许致问:“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魏砚书点头。
她走到走廊尽头,拿出手机想要给季驰打电话。
下一秒手机屏幕亮起,却是季驰先打了电话过来。
许致平复好心情,接通电话的时候语气带上了笑意:“季驰。”
“许致,”他的声音很低,“我可能不能陪你去看电影了。”
“嗯?”她疑惑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别担心,”季驰轻声安慰着说,“是我之前在国外我经手的一个案子出了点纰漏,我得过去处理一下,订了今晚的机票,那边催的急。”
许致沉默着,她在想要不要告诉季驰她答应捐献骨髓的事。
过了一会儿,听筒里传来季驰柔和的声音:“许致,你在听吗?”
“嗯,我在听,”她仰头看着医院走廊天的花板问他,“你大概几天能回来?”
“顺利的话两个星期左右,最迟……不会超过二十天。”
许致算了算时间,如果是这样的话,季驰回来的时候她这边的骨髓捐献也就顺利结束了吧,那就不告诉他了。
停了停,她叮嘱说:“好,我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
他“嗯”了一声,隔着听筒,他的声音很低,低到许致几乎听不清,他说,“等我回来。”
许致没说话,挂断了电话,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一空,连呼吸都扯得胸腔隐隐作痛。
医生让护士带她去做了必要的检查,回到病房后又耐心的叮嘱说:“髓移植捐献者需要打5天的动员针,打针之后通常会出现腰酸腰痛的情况,但是基本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如果出现脚部麻木不适的情况也不要过于担心,这是一种正常的反应,需要补钙,休息一段时间后症状会明显的缓解减轻。”
她点头,没看站在一旁的魏砚书。
晚上十点左右,医生进来病房打第一针动员剂,和打预防针差不多,只有几毫升,从手臂处皮下注射。
许致全程低着头。
医生叮嘱说:“虽然理论上会有一些不良反应,但实际上并不会太难受。”
她知道医生是在给她做心理建设,她道了声谢。
一旁的魏砚书皱了眉头,拿着外套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医生离开后,他坐下来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小心询问:“许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我没事,你去看看言珞吧,我想睡一会儿。”
魏砚书欲言又止,扶着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医院的暖气不是很足,他又跟护士要了一床被子给她盖上。
许致侧躺着,朝上的那只手臂打过针,她闭着眼睛,手机调成了静音放在枕头下面。
第二天护士进来病房量体温的时候许致也刚醒。
护士简单的询问了一些问题,量完体温37度1,没什么大的问题便准备打第二针了。
推好针剂后刚好魏砚书进来了,他脚步停住,看着细小的针头扎进许致的皮肤,他敛眸避开了视线。
打完针,护士又说:“每个人对动员剂的反应都不一样,有些人反应比较明显,有些人没反应,打动员针的这几天避免剧烈运动,发烧感冒的症状都是比较常见的。你们稍微等一会儿,没有什么不适的话就可以暂时回家了,记得晚上还要过来继续打针。”
许致转身整理着衣服,魏砚书跟护士道了声谢。
等护士离开后,他将手里的早餐放到桌上,说:“许致,吃点东西吧。”
她摇头,“我不饿。”说完拿过手机看时间。
半个小时前季驰给她发了一条消息:【一切顺利。】
只有四个字。
许致打了一行字要回复,想了想,又删除了。
魏砚书并没有离开,他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等着。
许致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盒,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她拿过餐盒打开盖子,居然是鸡蛋羹。
魏砚书适时的递了勺子过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许致看着他手里的勺子并没有接,只觉得胃有些难受,她皱了皱眉,放下鸡蛋羹,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在洗手间待了十多分钟,她还是没能吐出来什么。
前一天晚上没吃东西,此刻竟也不觉得饿,反倒是恶心反胃的感觉让她什么都不想吃。
魏砚书见她出来,走过来扶她。
她抽回自己的胳膊,小声询问说:“魏先生,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
他张了张嘴,有些犹豫。
许致扶着墙走过去拿手机,说:“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有点重,我不太舒服,”停了停,怕他不答应,她又补充说,“你放心,我晚上还会过来打针的。”
魏砚书看了一眼桌上没被动过的早餐,拿起沙发上自己先前脱下的外套走到她面前,低垂着眼眸披到她肩上,解释说:“外面冷。”
许致没说话,点了一下头,将手机塞进衣兜里。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了针的原因,许致总觉得很困,坚持了一会儿,她还是偏头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魏砚书察觉到她的动作,将车速慢了下来。
一直到她家楼下,她都没醒。
他下车来到她这边,轻轻打开车门,俯身解开安全带,正打算抱她下车的时候她醒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魏砚书微微侧头就看到了她有些苍白的唇色,他视线上移,停在她半睁开的眼睛上,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
两秒后,许致清醒了,她转头避开他的视线。
魏砚书也反应过来,他退开身解释道:“我……看你还没醒,怕是药物作用,那个……要不我送你上去吧?”
她扶着车门从车上下来,将肩上披着的外套取下来还给他,轻声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我没事。”
说完便转身朝里走去,她并没有同意他送她上楼。
魏砚书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十几秒后,他突然快步追上她的脚步,不管不顾的将外套重新披到她肩上,他说:“是我违背你的意愿让你做了骨髓配型,无论如何在这段时间内我必须对你负责。”
“魏……”
“许致,”他神色严肃的握住她的肩膀,“医生嘱咐过,每个人对动员剂的反应都不一样,你现在这个样子,身边根本离不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