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家躺在地上,双目死死地瞪着吆喝女——
龟孙儿,老娘还喘着气呢,你确定……不抢救一下?
吆喝女也不知是没看到,还是选择性无视,一脚跺到三当家肚子上,大喝一声:
“撞,给我撞!”
一脚下去,三当家直接一口气没提上来,双眼一翻就去了。
费劲听得她这声“撞”径直飞身而起,凌空一剑便将人劈成两半。
凌厉又血腥!
那股凶悍直击人心!
一脚已经踏入小船的众匪吓得身子猛的往后退。
一人边跑边喊:
“别冲了,快,直接撞船,撞死她们!”
话音刚落,便被易玖一剑拦腰斩断,她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恶狠狠地瞪向吓傻的众人:
“还有谁敢撞船?”
众喽喽看着劈人像劈西瓜一样凶狠的两个煞神,双脚一软,顿时就跪伏在地:
“奶奶,奶奶饶命啊!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这……这船上的金银财宝,小的尽数奉上,只求奶奶能饶了小的一命……”
费劲询问地看向易玖。
易玖冷笑:“放了不过是纵虎归山罢了,日后还不知要祸害多少商队,斩草除根!”
“左不过一死,姐妹们都是见过血的,随我一起冲上去,我们二三十人还怕她们几个不成,砍一个够本,砍二个还赚一个,冲啊!”
喊完口号,她就作势往前冲,眼见着一群人呼啦啦冲上去,她屁股一扭就准备跳水逃跑。
费劲一剑扔过去,顿时就把她的大腿死死地钉在地上。
凄厉的惨叫声穿云逐月。
冲到一半的水匪们吓得一个激灵,纷纷丢下兵器,抱头求饶。
易玖差点气笑:“有这机灵劲儿干什么不好?非要当土匪!”
冰冷的剑身贯穿大腿,抖一下都是彻骨的疼,小喽喽再也不敢抖机灵了,颤声道:
“好汉饶命!饶命!小的们本是漕运的水手,凭力气吃饭的,跟着三当家跑这一趟不过是想多挣两个铜板养家糊口罢了!”
“漕运?”费劲一脸凝重:“曹麻子的手下?”
“那倒不是!”
小喽喽下意识地挺了挺腰板,拉扯间大腿处顿时传来刮肉般的疼,她颤声道:
“小的都是姚二当家的手下,她老人家可是大将军的乳母!”
朱皓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我倒不知大将军何时多出了个姓姚的乳母?”
他挑眉看向易玖:“这厮不老实,主子不若把人剁碎了喂鱼!”
“不不不……小的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小的,小的是我们二当家的远房亲戚,听说干水手能得几份工钱,这才来投了她,谁知道还没……”
“再敢啰嗦,就切你一只耳朵!”朱皓不耐地打断她:
“我只问你,那姓姚的到底是谁的乳母?”
他心底大概已经有了底,但在太孙面前,他还是想替姚家婉转一二。
小喽喽打了个寒噤,讪讪道:“是将军府姚侍夫的娘家大姐姐的乳母。”
易玖嗤笑:“果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姚大小姐可真是好大的本事!”
“流霜,卸了她们的下巴和手脚,都捆起来!
费姨,还是得麻烦您亲自走一趟,将人交于大理寺裴大人!”
“温媪——”易玖客气地冲她拱了拱手:“劳烦您老人家分个船家给她们,也好将这些蠹贼早日绳之以法!”
温媪狠狠剜了眼被捆成粽子的水匪们,忿然道:“贵人何需跟老太婆客气!
大将军为国浴血奋战,这帮子蚂蝗趴在她背上吸血还不够,竟还妄想扯后腿,这等下三滥人人得而诛之!”
眼见着那艘楼船渐行渐远,易玖才愤然转身:“没了蔡家压制,姚家的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
朱皓默默退后一步,不敢接话。
姚家暗中指使下人插手漕运,不知是宫里姚侍君的意思还是他外祖的意思?
简单梳流完已是鸡鸣时分,易玖倒头便睡。
等再次醒来时,已是正午一刻。
外面云熠和朱大公子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话着家常,气氛还算融洽。
眼见着易玖走出来,云熠双眼一亮,连忙爬起来:
“媳妇儿,我煮了鱼肉粥,还温着呢!”
易玖微窘,也不是没锻炼过,怎就睡到这时辰呢!
朱皓调侃地看了眼易玖:“太孙果真好福气呢!
那鱼可是云大公子一大早起来钓的呢,整整煨了一个时辰,清香扑鼻,软烂入味,皓可是眼馋好久都没讨得一口!”
“去去去!想吃自己钓去,我媳妇昨夜费神又费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得好好补补?”
流霜正好端着盥洗用具走过来:
“还是大公子心疼咱家太孙,昨天还晕船呢,今儿个一起身就想着给主子补身子,这份心意连奴婢都要自愧不如呢!”
易玖双耳微红,板着脸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还有脸说,刁滑丫头!”
流霜笑嘻嘻地侧着身子一躲:
“大公子您看看,我们家主子有了夫郎,这是连奴婢都看不入眼呢!”
云熠乐得眉飞色舞:“姑娘抬爱了,你那一手梳妆的好功法,我却是不会的!
媳妇儿先坐会儿哈,我去把粥端过来。”
眼见着他一溜烟跑了,易玖才侧身看向朱皓:“你俩这是一笑泯恩仇了?”
朱皓羞愧地拱了拱手,讨饶道:
“以前是皓自视甚高,又嫉妒他心悦大将军,这才借着阿娘出的那个主意,存心羞辱他!
如今想来真是无颜面对大公子,幸得他襟怀洒落,不计较我这些鬼蜮伎俩。”
听他这般说,易玖倒是想起志满楼门口的事,她整了整衣襟,对着朱皓便是鞠身一礼:
“如此说来,阿玖却是要跟大公子道声不是了,志满楼门口那事,是我莽撞了,折了阿兄和师伯的颜面……”
朱皓忙上前扶起易玖,爽朗一笑:
“莽撞的好啊,若不是殿下的莽撞,皓何来的将计就计?又如何能与大将军花开并蒂?”
“常言道:有得必有失!”云熠提着食盒过来,适时接过话茬:
“皓兄虽说失了颜面,但实惠却是实实在在的,正如咱俩,这不是真正好的实惠么?”
易玖笑睨了他一眼:“本太孙活了十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你这般涎脸涎皮的人,难怪头一回见就能哄得我祖母向着你,真是不害臊!”
云熠自得一笑:“羞臊为何物?我堂堂好男儿,凭本事哄媳妇——
谁若是笑话,定是嫉妒太孙家里有这般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郎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