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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1 / 1)

白枭歪头歪脑,总觉得哪里不对。

某个时刻,他恍然大悟,以拳击掌。

他不该看星星,该看人啊!

这不就是话本里的,夜半幽会,席天幕地嘛!

谁翻的墙?王爷,那王爷岂不是对侯爷....

可王爷又说自己对爱情不感兴趣。

白枭扒着树枝亮晶晶的想,人是可以变的,话本里都这么说。

今晚星空真称不上多漂亮,楚昭看了两眼低下头来:

“睡不着?”

沈子衿收起尴尬的心思,终于真心实意嗯了声。

楚昭以为他是为正事烦心:“为礼部的事?”

沈子衿心道不是,因为你。

但嘴上他道:“对,还没什么进展。”

前些天,他告诉楚昭和二皇子,说锦衣卫初步探查,礼部尚书可能勾结外敌,需要去盯着找证据,而他吩咐锦衣卫做事,锦衣卫却以为沈子衿是从秦王府得了什么线索。等于沈子衿两头瞒,安排得合理且井井有条,愣是没人知道他手握剧本,提前知道部分实情。

楚昭:“他如果真通敌,万朝节这样的好机会,没道理不接触,你也别太过烦心,这次拿

不掉他们,也总有别的办法。"

沈子衿拉着披好的衣裳,叹气:“春闱前能拿掉收益才最大。”

这些人获了罪下了狱,就可以临时在春闱的主事人中换上更多皇子党的人手,新

在皇帝换代后也能用。

楚昭觉得沈子衿现在操的心可真多,没准都超过他了。

沈子衿和二哥还有白君行私下会面的情况也越来越多,有时候他和三哥临时过去,末了跨出门槛,低声说悄悄话。楚锦旭悄咪咪:“弟啊,他们好凶。”

杀人不用真刀剑,楚昭自己偶尔也听得有些麻,终于明白他二哥为什么说他虽然聪明,看得清局势,但在政斗上还差点火候。楚昭瞄着三个柔弱的知识分子,尤其是瞄着沈子衿,也低声道:“自己人,凶点才好。”

楚锦旭一脸你居然好这口的震惊。

楚昭没有当弟弟的自觉,直接肘了他三哥一下。

沈子衿跟楚昭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满脑子想着楚昭的事,因此辗转反侧睡不着,但奇异的是,楚昭真过来后,他越聊反而越泛起了困。沈子衿聊着聊着,声音渐渐低下去,他撑着脸,小小打了呵欠。

当脑子开始犯困,终于有了半夜的样子,星星跟旁边人的声音都变得朦胧起来,夜色不怎么样,但身边人声音挺好听。楚昭无论是在肆意逗趣,还是高坐堂前,他的声音总让人很安心。

沈子衿是个适应良好,得过且过的人,无论是现代还是大齐,对他来说都没差。

说白了,他没把哪里当家。

浮萍一根,去哪儿都行,楚昭待他好,他就暂时在楚昭身边落脚。

但飘惯了的沈子衿不知道,落了脚就可能生根,他一门心思想

着早早退休,最开始,想的是是退了休就跟楚昭两清,恩情还完挥手拜拜,可现在,退休还是要退的,但后半句好像被一点点抹掉了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在秦王府窝得越来越舒坦。

生了根,可能就走不了了。

沈子衿一会儿想着楚昭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意思,一会儿听着耳边的声音,迷迷糊糊,居然就这么撑着脑袋睡着了。楚昭余光一直瞧着他,见沈子衿阖了眼,立刻闭了嘴。

“......侯爷?”他轻声叫

沈子衿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见,含含糊糊嗯了一声,很不清晰。

楚昭在星空下瞧着他的脸蛋,忍不住,又伸手去轻轻捏了下。

沈子衿应该是睡迷糊了,这都没反应。

楚昭便起身,把沈子衿抱了起来。

上回在东庄马车里算抱了一半,这回可是实打实的公主抱了,沈子衿轻轻巧巧就被抱了起来,跟片鸿羽一样轻。明明身体都养好了,怎么还是不长肉呢。

沈子衿无意识往楚昭怀里蜷了蜷,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是只很矜贵的猫。

猫儿没爪子还安静,但依旧闹得王爷心口乱颤。

树梢上白枭眼睛噌就亮了,跟夜里的猫头鹰似的,异常有精神。

楚昭把人放进屋里,将沈子衿披着的衣服取下叠好,给人仔仔细细掖了被子,出门时,奇异发现,自己胸腔里的沉重和憋闷,在这短短时间内已经烟消就好像从来没有过。

今晚没什么枪支,没什么时代洪流销烟不断,只有明月轩的墙,和墙里一只家猫。

白枭到了跟侍卫哥哥们换班的时间,他从树上跳下来,踮着脚亮着眼对王爷道:“王爷,你们方才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个话本桥段!一个乡野小子要翻世公子的墙

跟他幽会,啊,不过刚把人抱起来就

被家丁发现,打出去了,那段情节可惨了

楚昭一弹自己腰间刀柄,笑:“你要扮话本里的家丁,揍我来了?”

白枭猛摇头如拨浪鼓:“那不能啊!”

何况他也打不过。

“王爷,”白枭背着手,有些隐秘期待和小孩子的兴奋劲儿,“你是不是,喜欢侯爷啊?”

楚昭顿了顿,伸手把他头发揉乱:“小孩子家家,少瞎打听。”

楚昭揉完抽手就走,白枭晃晕了片刻,抬手理了理头发,弄完才发现,咦,王爷这回怎么没把“我对爱情没有兴趣”挂在嘴边了?翌日,皇帝率领百官和各邦使团前往皇家猎场,这三天他们要在猎场边安营扎寨,各国同乐。

春天不是打猎的最好时候,只会圈出林子的一部分,打猎只是个小活动,还有剩下的诸多比试。

人马浩浩荡荡往猎场行进,沈子衿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昨儿到底睡得太晚了,他不像楚昭身强体健,熬个两三天不睡觉也没事,这会儿就靠着车厢闭眼睡。但他没睡着,一是因为喝了茶,而是因为....楚昭好明显的视线。

他和楚昭能用视线默契无声交流,也就能感受到此刻楚昭视线凝在他脸上,如有实质。

一直盯着我做什么啊,就算马车里没东西可看,开窗看看外面不行吗?

沈子衿头皮发麻,都想干脆睁眼算了,但偏偏又不敢睁眼。

他怕骤然睁眼,会在楚昭眼中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眼神。

沈子衿怀疑楚昭对自己生出了别的心思,想验证,又有点怕,可不知为什么,他胸腔心脏悄悄加速,却又不是害怕的悸动。沈子衿正闭眼睡着,窗户忽然被敲响了。

沈子衿顺势赶紧装作自然地睁开眼,没去看楚昭,直接打开窗户看。

是白枭。

白枭笑眯眯拈着一朵小野花递进来:“侯爷,看我采的花!”

沈子衿失笑伸手去接,却在接到花时察觉手里被白枭

飞快塞了信纸,他顿了顿,不动声色收回手:“好看。

白枭嘿嘿一笑,又打马离窗边稍远了些。

沈子衿放下窗户,把花放桌上,展开信纸查看起来。

锦衣卫的信,沈子衿眼睛一亮:“礼部有消息了。”

楚昭便挪过来跟他一起瞧。

昨晚宫宴结束后,蹲守数日的锦衣卫终于发

现礼部尚书偷

偷偷见了外邦人,礼部尚书与那两人见面就眉花眼笑,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显然早有勾搭。

两人用布巾挡了面,能看见带笑的眼睛,但不好辨认是哪个使团的面孔。

其中一人有功夫在身,看形体和刀形还是好手,他们进屋后锦衣卫不敢打草惊蛇,没能去仔细探听说的什么。“眼睛像是北边部落的人。”沈子衿看完信,楚昭接过,丢进马车内的香炉中就给烧了。

“既然不是第一回来往,尚书府内肯定有书信和往来凭证,找个机会,去搜一搜,看能不能偷到。楚昭则在想:“北边的人,北边白狼部近年越发不安分,又是他们?”

沈子衿知道不是他们,但他没法明说,只能道:“未必,白狼部不安分,别的部落或许也蠢蠢欲动,只有拿了实证才能知道。”楚昭点头。

信在香炉中烧完了,无声无息。

队伍声势壮大来到了猎场外,在空地上开始安营扎寨,出门在外,按照规矩,亲王和亲王妃或嫔妾要有各自的帐篷,沈子衿和楚昭一人一顶帐篷,挨得很近,划在一处。首先的项目么就是打猎,士兵在那边射箭开彩头时,承安帝瞟了瞟穿着便装的楚昭:“老六,待会儿你去拔个头筹,别丢了我大齐的面子。”楚昭没兴趣:“大齐肯定会拔得头筹,我就不去了吧,好久没握过弓箭了,生疏。”

承安帝哼声:“让你去就去,朕都还能拉弓,你不行?”

承安帝今天也要下场狩猎,反正即便他猎不中,左右也有人帮他打,楚昭听出他非要自己下场的意思,只得拱手领命,起身去帐子里换衣服。沈子衿带着东宁,和二皇子三皇子坐在一块儿看开幕表演,二皇子不可能去打猎,三皇子起码第一天不去,后面看情况有没有敷衍或者丢脸的机会。沈子衿还没法单独纵马,自然也不可能去,难怪承安帝非要点名让楚昭下场,其他邦国什么世子王子还有公主都能下场,大齐皇室这边就算充数也得拉一个狗皇帝这种时候会后悔以前杀儿子吗?不会,反正天底下他不可能犯错,有错也是别人的错。

沈子衿吃着果盘,不得不说开幕表演挺好看的,兵士们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看着就很振奋人心,就连飞扬的尘土,都是迸发的青春。沈子衿放了瓣橘子进嘴里,眼角余光在精彩的

节目中稍微往外动了动,孰料这一动,竟就移不开了。

他看到了楚昭。

从中帐中换好衣裳的楚昭正边往这边走,边紧着手上的臂鞲。

他换了身骑装,愈发勾得身形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他本来就是个高挑的衣架子,平日里宽袖常服都遮不住,今日更加锋芒尽显,猿臂蜂腰,长腿踩着武靴迈过来,根本让人移不开眼。沈子衿羡慕他身材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今儿是头一回,看着楚昭朝自己走过来时,一步一步仿佛踩在自己心口上。特别是楚昭紧好了麒麟臂鞲,抬眼发现沈子衿在看自己时,先怔了怔,似乎想躲开视线,但最后不知为什么,带着点隐秘的、试探性地望了回来。沈子衿被他看得心口嘭嘭直跳,吓得他赶紧往嘴里塞了瓣橘子压压惊。

....因为担心楚昭对他有意思,他自己都要变得不正常了!!

橘子清甜冰凉的汁水下去,沈子衿觉得自己正常了点。

楚昭本来用不着再上席,该直接去骑马,但他非走了过来,跟兄弟们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沈子衿。沈子衿叭叭往嘴里塞着橘子,视线游弋,看天看地没看楚昭,也没说话。

忙着吃东西,真的很忙。

楚昭:“橘子甜吗?”

沈子衿手一顿,不等他回答,楚昭探手,从他掌心剥开的圆橘里捏了一瓣塞嘴里,点头:“挺甜。沈子衿:......

皇家待客还能用酸橘子吗?

楚昭打了个呼哨,飞雪应声奔来,楚昭跳下席台,翻身上马,冲他们一摆手:“走了。”

风翻起他的衣摆,浑身雪白的马踏蹄而出。

五陵少年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沈子衿脑子里闪过这句话。

这位意气风发的郎君在上马时,还朝着沈子衿笑了下,不露山水,就只张扬给他一个人看。

东宁看沈子衿喜欢橘子,想再递一个给他,沈子衿却拒绝了。

东宁讶异:"皇嫂,你脸好红,难道又生病了?”

沈子衿摇头,任由红晕蒸着面颊,淡定开口:“橘子吃多了,上火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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