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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团聚(1 / 1)

“嘭嘭嘭!”清晨5点还没过,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熟睡中的值班大爷。

“请问有人在吗?”门外是一名中年妇女的声音。

“谁啊?这么早来,不会又是遇上劫匪的吧?”大爷披上一件外衣来到门前,通过猫眼往外一看,是一男一女,年龄五十左右。

程崊也被吵醒了,她认得是母亲的声音,赶紧叫住了大爷。

大爷的手停在球形门锁上,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说:“是一对中年夫妇,没事。”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程崊不知怎样解释,她不能让父母见到她。

“你是在害怕什么吗?”大爷看出她有想法。

“崊,是你吗?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快开门给我们进来!”杜瑛听到了屋内的对话声。

大爷仿佛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手离开了门锁,走过来说:“小姑娘,你和家里人吵架了,然后离家出走,对吧?”

程崊知道对方误会了,但也只能顺着说:“是的,我暂时不想见他们,能否让他们离开?”

大爷叹气道:“一家人,何必呢?我年轻时也像你一样冲动,一言不合就离开家门。现在想起来,就一个字:蠢。”

“大爷,不完全是你想象的那样。反正我现在不能见他们,有特殊原因。”程崊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管怎么特殊也好,他们始终是你父母啊!”大爷语重心长地说,“你想想,他们为何这个时候还大老远跑来找你?还不是因为担心你、爱你吗?我估计他们已经找了一宿吧?听大爷一句话,跟他们回家去吧。”

“大爷,我也想回家啊,只是……”程崊有苦难言,泪水不觉涌出眼眶。

敲门声越来越激烈了,门外的二老已经知道女儿在里面了。

“闺女,听爸的话,把门打开,有话跟你说!快点!”程悭边使劲拍门,边使用父亲的严厉语气说。

“你看看,如果我再不开门,这门迟早会被敲破的。你爸妈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还想躲到哪去?”大爷非常尊重她的意思,不让开门绝对不开。

程崊知道,再过一段时间,她的身体就会自然消失,她不能连累父母。就算被全世界误会,她也要坚持到底。

程崊决定狠心赶走他们,便走到门后,隔着门说:“你们走吧,不要管我!陆煜是你们害死的!如果你们让他住在家里,我们就不会租那里的小公寓,他也不会到鸿盛大厦上班了!他就是死在你们手上的!”

二老惊呆了,以前女儿从不会这样对他们说话。

杜瑛又发出了哭腔。程悭边安慰老伴边说:“闺女,不是你想的那样。没错,之前我们是不允许他来我们家住,因为那时候你们才刚开始交往,而且他也正在找工作,所以我们担心……”

“我们也是希望你找个好人家啊!你说当时陆煜的工作这么不稳定,我俩能放心吗?如果让他住进我们家,不等于间接承认了你俩的关系吗?”杜瑛接着把话说完。

“……”程崊一时无言以对。

“崊,开门吧,你不开门我们就一直守在这儿。”杜瑛再次恳求。

“爸、妈,我时间不多了,我……”程崊没办法道出实情。

“什么时间不多?”大爷侧着头问,“开门吧,一家人有什么好闹的。”

“闺女,你说的我都懂,不如尝试把门打开,我们进去坐着慢慢聊,可以吗?你看,外面秋风瑟瑟的,你就不怕把你爸妈冻坏了?”程悭努力做沟通。

“对啊,小姑娘,我都看不下去了,赶紧把门打开吧!再说,这是我的地方,你不开,就让我来开吧!”大爷往门口走来。

程崊拦住他,说:“大爷,你不明白!事情不是这样子的,我很爱我爸妈,但现在不能开门,不能让他们见到我!会出大事的!”

大爷愣了一下,问:“你…被毁容了?”

问完这话,他才发现白问了,眼前这位女子五官端正、面容清秀,虽然眼神中隐含一股哀怨之气,眉宇间透出丝丝倦容,仍不失为一位美女。

“不好意思,当我没说。”大爷向她道歉后,又走开了。

“闺女,你相信我们,我们全懂。赶紧开门吧,开了门,你就明白一切了。”程悭的语气逐渐疲惫。

“爸、妈,你们赶紧回去吧,我过一会就回家,在家里等我吧。”事到如今,程崊也只能骗他们了。

二老似乎在嘀咕着什么,但隔着门听不清。

短暂的停顿之后,程悭说:“闺女,你的电话打不通,是没电了还是被盗了?屋里的另一位应该是公园巡逻员吧?能否借他的手机一用,告诉我号码,我发信息。”

程崊想了想,问大爷借了手机,并把号码告诉父母。

半分种后,她收到了父亲发来的信息,顿时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了,小姑娘?出什么事了?”大爷赶紧扶起她,想偷瞄两眼信息,被她的手挡住了。

程崊不敢再哭,赶紧删除了信息,把手机还给大爷,深深鞠了一躬,说:“大爷,谢谢你在最后一晚帮助了我,此生无以为报,来生再行报答!”

大爷连忙摆手说:“别,别,我受不起。你这小姑娘还挺会煽情的,想通了是吧?赶紧把门打开吧。”

程崊擦干眼泪,把门打开,看见满脸沧桑的父母,一时忍不住扑了过去。

三人相拥而泣。大爷站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一阵酸。

三人谢过大爷后,往公园出口的方向走去。

大爷望着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晨雾中,感慨万千。

他回到房里,打开手机,看到一条网络新闻:昨天下午,鸿盛大厦附近十字路口发生一起严重车祸,一辆无牌小轿车闯红灯,撞飞一对正常过马路的中年夫妇,造成二人当场死亡。肇事车辆已经逃逸,警方介入调查……

“唉,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着无数的悲欢离合,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配上一个个生动的故事,组成了人间的点点滴滴。”大爷看时间还早,便再次躺下了床,“管他世间多少忧愁,唯我独自享受一方。何以解忧,唯有睡觉!”

…………

“爸、妈,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们!”程崊突然觉得自己是千古罪人。

“别这么说,女儿,现在不是挺好吗?我们一家人又团聚了。”杜瑛安慰她。

“就是,本来我们是不能出现在同一个平行时空的,我费尽口舌才把老天爷说服了,最终才有机会赶上。再晚一点的话,我们也许就再也不能相见了。”程悭说。

“就是啊,我们刚才不敢直说,是怕吓着那老头,所以只能打字了。没事,崊,爸妈永远陪着你。让我们一起去投胎,重获新生吧。”杜瑛望着初露一角的朝阳,展现出对未来的无限向往。

程崊一手挽着父亲,一手挽着母亲,三人化作一道彩虹,融入天际,迈向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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