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害死他(1 / 1)

有了金玉庭得力干将的添油加醋,为原本卧

床不能动弹的郑爷那无聊的养病间隙,增添了新的打发时间的法子一一接听殷勤客人的电话。

除了杜希等伶仃几个是郑爷拍板认定的真心朋友,打电话来纯是为了关心他的身体健康,其余人话中都带着别的意味。大多口头上说着心疼,实际上却更可惜郑秋白不在,金玉庭少了抹独特的风光,觉着扫兴了,使得郑秋白不得不做出些赔罪的言行来。还有甚者,追着打听郑爷的医院在哪里,现如今情况如何,明明是想趁机看热闹,却要美其名曰是探病,惹人嫌的很。阿良见状,只懊恼自己脑子缺根筋,完全没想过利害,闹到现在,叫老板好好养病的日子,都得忙着同那些老油条斡旋。眼看阿良自责到丧眉耷眼,郑秋白还要抽空安慰他,“没事,只是接几通电话而已,正好我最近也待得无聊。而无论话筒对面如何‘威逼利诱’,郑秋白都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如今在哪家医院养病,一连谢绝了好几个要接他去更大更好医院的提议,严防死守,连杜希都被回绝

倘若郑秋白真的只是小病入院,未必会连朋友都谢绝。

只可惜他这病,不但不小,还难以启齿,令人震惊。

如果真的被有心人知晓地址,探听出些许风声,那么对方可就相当于是擒住了郑秋白的翅膀。

郑秋白断不能做这种授人以柄的事。

一天下来,阿良终于懂了守口如瓶四个字,再不敢把郑秋白信儿透露给薛柔他们,反正,对方问的郑爷什么时候能养好病回来,阿良也是真不清楚。郑秋白也一早向赵泽霖表达过出院的意思。

赵院长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虽然面上带笑,但明摆着是敷衍的笑,“不建议出院呢,现在各项数据都还不稳定,您当务之急是保重身体,是家里有什么急事要赶回去吗?郑秋白冒着赵泽霖和一众医护关切的目光,也张不开那个嘴说自己是着急回去上班,只能先作罢。“那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这一切都要看数据什么时候稳定呢。”赵院长道。

这世上比郑爷更会打太极的人出现了。

出院无望的郑秋白只希望他在医院的消息别传到霍峋的耳朵里

霍少爷找上门儿来大闹特闹,也是因为他先谎称出差在先。

到时候万

郑爷心虚且理亏。

不过郑爷其实多虑了,霍峋在燕城,那是人生地不熟,孤零零一个,四下举目无亲,没谁能给他传递郑爷入院的八卦。而那八卦流传最广的地方就是金玉庭,但霍峋又是个保守自持的人,他本身就不太喜欢去夜场那些地方,乱哄哄又闹腾。郑秋白不在,霍峋更不会有事没事去金玉庭坐着点酒。

他本来也就不爱喝那苦涩马尿,都是为了讨郑秋白欢心才点来装样子,借此装装成熟。

与其出去浪荡,霍峋更爱装个贤良淑德的给郑秋白的房子焕新,收拾完房子,他就坐在杂物房里,一点点翻郑秋白

过去留下的那些检查报告。

借着帮郑蝴蝶洗澡的光,霍峋一板一眼丈量过郑秋白的身子。

在霍峋看来,郑秋白的体型是男性中少有清瘦匀称却修长的,体态也如竹子一般挺拔,是个实打实的衣架子,穿条麻袋都会好看,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郑蝴蝶从外表瞧,是个实打实的美男子,虽然模样过于精致,但男生女相也是有福气的表现。

因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霍峋可能也无法相信郑秋白闭口不谈的隐私真实存在。

可从一早起,霍少爷对这件事就没有抵触,因为喜欢郑蝴蝶,所以他欣然接受,他甚至觉得这是符合郑秋白调调的独一无二。只是霍峋也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种和正常人有所不同的“独一无二”,待看到舒澜保存下来的那些病历,他才意识到,这是个不一定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多余的性腺,随时都有概率在生长过程中发生可怕病变;两种水火不容的激素,更时时刻刻都有可能把一个正常人变成怪物。于是拥有这份特殊的人,大多一半夭折,一半短寿。

所以年轻时的郑秋白,承受的不仅是隐藏一个巨大秘密带来的压力,还有不清楚自己的身体中定数炸弹何时何地会突然爆发的胆颤心惊。霍峋从不是个能够推己及人的人,但领会郑秋白的情绪,心疼属于郑秋白的过去,似乎像是他的本能一般。病历上有太多专业术语,霍峋一个门外汉实在是看不太懂,于是他选择打个电话寻求外援支持。

大洋彼岸现如今应当是凌晨时段,电话却在国际转接后

被快速接通,那头的女声低沉:“Mayik

now who''s calling?"

"姐,是我。”

“霍峋?”如果今天打这通电话的人换成霍家任意一

位兄长,忙

着进实验室的霍淳大概都会

不犹豫地挂断,因为她真的很忙,任何家长里短的事情,都等她忙完回国再谈。

但打电话的是她弟。

一个从小

能叫霍峋打这通电话,那肯定是家里出了大事,还得是到霍家已经人仰马翻地步的大事。

有事也不可能登三宝殿的犟种。

“怎么了?大哥高血压昏迷住院了?还是霍嵘乱搞被大哥打出人命了?”

“都不是,”霍峋道:“是我想问你点事。”

“你说吧。”于是霍淳听到了一个有点奇迹属性的病例。

在以社会二元性别论为主的国内,这样的孩子没有被父母冷漠抛弃,没有因社会歧视而崩溃,更没有被身体疾病打败,反而健健康康长大,成为一个风头正盛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奇迹又是什么。“医生说的也没错,有两种性腺是很危险的事情,就像怀里抱着个大地雷,随时可能出现问题,并发症很多,很危险。”所以在国外如果有这样的胎儿,出生后会立

马进行手

术,选择保留一套性征而果

舍弃另一套性征,固定一个

性别成

长,这是做手术的最好时机,年龄越大,变数越多,无论是心理还是病理上。

一旦出现器官病变和连带的并发症,更是很棘手的问题。

“那他现在的年纪,还好治吗?”

“当然,国内应该也有能够做手术的医生,摘除是很轻松的事情,但是摘除有时候也不是最好的选择,”霍淳听出弟弟声音里的在意,“再说了,他的已经健健康康活了这么多年,外表没有出现激

影响,很有可能他的身体已经找到了合适两种性腺共生的平衡

“如果贸然打破这种平衡,可能会适得其反。

霍峋不吭声了,大概等郑秋白从外地出差回来,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这人抓进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他现在不希望郑蝴蝶独一无二,他只希望郑秋白能够健康,长寿。

挂断电话前霍淳随口问:“这病例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他是我喜欢的人。”

熬了几个大夜的霍淳一个激灵,只是霍峋已经快准狠地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给她打听细节的机会。天生喜欢罗曼蒂克的霍小姐怎么能放过这种八卦,立马一个电话给霍嵘打了过去。

“怎么了小妹?缺钱了?”霍嵘从前一接到这双胞胎妹妹的电话,就是要打生活费,除了要钱,霍淳根本不理他。“不是要钱,是我要问,霍峋他谈恋爱了?”这小屁孩,是认真的喽?

霍嵘反问:“什么恋爱?”

“你在国内还不知道他的动向?”

“不知道呗,这小子行踪不定,人不在京市,”霍嵘装傻,“所以你给我讲讲是怎么个事儿,怎么这表白电话还打到你那去了。”“他打电话,跟我聊了个病例,问问我这该怎么调养,我问他那人是谁,他说,是他喜欢的人。”霍淳觉得弟弟是轰轰烈烈,对方有那么大的缺陷他都能接纳,还上赶着着急,这大概是真心的。

反正,霍峋原本就比霍嵘这种今儿一个明儿一个的真心实意。

霍嵘一听这身体不好、需要调养,立马就想到了京市私立医院里的郑秋白。

合着霍峋不是不知道,而是在背地里猫着搬救兵呢!

这不明摆着他和郑秋白之间还在藕断丝连!不,是他俩私相授受!

霍嵘就说他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郑秋白那么好的身板突然就住院了,好嘛,住院就算了,住的还是京市的医院,那燕城那么些医院都没他住的地儿了?这里面铁定有霍峋的手笔。这到底是来住院,还是来约会的?

原本霍嵘还担心,郑秋白提起生的

本担心,并秋的什么时么分,不定是

么病时那么

欲盖弥彰,指不

定是得了夜场里见不得光的毛病,才一直打太极。

自以为发现所有阴谋诡计的霍嵘怒火中烧,连晚宴都不去了,他要去突击,突击郑秋白和家里那小瘪三一个措手不及!捉他俩个人赃并获!大步流星往外走的霍老三还有最后一丝理智,他没忘了问问妹妹,“霍峋跟你说内人得的什么病?”霍淳哪里能告诉他,

“这是患者隐私,你没事瞎打听什么

你又不认识人家。"

隐私隐私,这两天,霍嵘光在这俩字上吃瘪了。

他气得挂断电话,上车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他现在要去兴师问罪!

郑秋白忐忑了一天,还好,这一天他都没有接到霍峋的电话,但霍峋太过安静,悄无声息音信全无,郑爷也觉得不放心。思来想去,大概还得是霍峋人在他眼前,天天围着他转,他才能放心。

他的心口沉甸甸的,总觉得有坏事要发生。

不过这念头天真到郑爷都想笑,大约很难成真。

吃过晚饭,阿良回到下榻的酒店休息,郑秋白让他今晚就不用过来了,医院里有值班的护士,没什么不放心的。于是VIP单间病房里,就只剩下了郑爷一个。

他没滋没味地啃了颗赵泽霖推荐吃的苹果,拿起遥控器挑了个家长里短的电视剧,打发时间。

维持了两年的生物钟悄然改变,但郑秋白虽然早醒,可不到凌晨,他这眼皮子还是不会犯困,精神的很。电视剧播到恶婆婆指着儿媳妇的鼻子怒骂,“谁知道你肚子里的种是不是我儿子的!”

被污蔑的儿媳妇愤愤掀桌,一桌子碗碟砸了个乒乓响,不等她说台词,郑爷病房的大门也被风尘仆仆的来人一把拉开。霍嵘声如洪钟:“霍峋呢?!这小兔崽子,看我抓你现行!”

霍老三本以为闯进郑秋白这只有黯淡灯光的病房,能立马抓住他那做西门庆的弟弟,可是他失策了。他不顾郑秋白的阻拦硬是在病房里转了一圈,连床底下都看了,霍峋压根不在,甚至这个屋子里,压根没有第二个男人的痕迹。屁股疼外加腿脚不便,实在是拦不住霍嵘的郑爷也恼火了,“大晚上,你是过来发疯的?找霍峋去你们家找,来我这儿找什么?”“我发疯?”霍嵘扭头,他虽然理亏,但他就是觉得自己有证据,“秋白,我们这么多年老同学,你敢不敢拿着这么多年的情分发誓,霍峋他不在这儿!你和霍峋之间没有任何牵扯!断的干干净净!你敢不敢?!”“你什么意思?”只听霍嵘的话,郑秋白就明白,这人来发疯大概是知道了什么,而他这句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总归是以不变应万变。“郑秋白,别装傻了,你睡了我弟弟,把他带成了一个变态,到现在,还和他藕断丝连,瞒着我跟他搞对象,霍峥轴,那你呢?你不人精吗?你难道不知道你们两个压根儿八竿子打不着吗?”霍嵘这憋了快一个月的火,总算找到了发泄的机会,他声调愈来愈高,话也越来越刺耳,“霍峋和你不配,你也压根配不上霍峋!懂不懂!你俩就他*不能有好结果!”霍嵘一句“没有好结果”结束,迟迟没等到郑秋白牙尖嘴利地与他对骂。

郑秋白沉默着,他始终保持分寸不想让霍嵘知道,但霍嵘最终还是知道了,且这一切都和突兀出现在他脑袋里的上辈子尤为相似。上辈子的霍老三也是这样满面愤慨,捶胸顿足,似乎要用唾沫星子淹死郑老板,又或者如果不这样发泄,他们之间就只剩下了动手。他说:“我把弟弟交给你照顾,是把你当朋友,是对你放心,你怎么能扭头就玩儿他?!我弟弟和你这样的人不一样!你这么做,就是要毁了他的一辈子!你想害死他!”郑秋白会毁了霍峋。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