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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诚旧闻(一)(1 / 1)

这一夜兵荒马乱,等药王谷谷主蒲存息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的三个昏迷人士。

“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能给我解释解释?”

可惜在场的两位万刃山庄的剑客都是不爱说话的,没有人能给他解释,药王谷老儿只能带着弟子一个一个诊治起来。

相较起来,三人之中伤势最重的竟然是王旬,他一介不通武功的读书人硬生生替另两人抵挡了一道内力攻击,伤及肺腑,再晚一些怕是性命有忧。其次,便是凤亓梧,他体内余毒未消又擅自动武,是要好好调理一阵子了。

而王音,纯粹是心神消耗过度,睡一觉便没什么大碍。

“哎?”

正为凤亓梧把脉的药王谷谷主又惊叫了一声,引得在场另外两个清醒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他。

“不该呀,不该,他的内力怎么消耗这许多?”蒲存息捏着下巴念念有词,“要不是内力有亏,也不至于无法排除毒素,再引发肺腑受伤。”

万成轩只是想了片刻,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身中寒毒的人才需要至阳内力为其调理养伤,而他们所知道的身患此症且还活着的人只有一个,而偏偏那个人之前还频繁与凤亓梧有所接触。

“萧应寒。”

万大庄主念出那个人的名字,有些不满地皱起眉。

而被他喊出名字的人,此时正在千里之外的青州。

萧应寒一到青州,便发觉自己可能白跑一趟,不,可能也并不能说是白跑一趟。虽然没能找到想找的人,却意外地发现了另一件事。

他观察了两日,表面上青州琅琊王氏一切看似照旧,每日有小厮进出购买物品,可偏偏,这就是最大的异常。谁家主人一个月不出户,只有一两个小厮出门采买?而王氏作为当地望族,往日里都是半旬一次诗会酒会,近日却许久没有声息。

萧应寒很快就做出了判断。他们被人监禁了。

而能在琅琊王氏的大本营将整个王氏一族监禁,还没有引发反抗,不,或许说是让他们无法反抗的,怕是在青州有遮天覆地之能。

萧应寒一下来了兴致,他倒要看看,这样的大人物到底是因什么理由偏要囚禁王氏一族。

是夜,阴云蔽月,正是刺探的好时机。萧应寒几个提气纵身,已经越过高高的院墙进入王氏族地院内。院里果然有人巡逻,看服装制式是本地驻军。所以,监禁他们的人还与青州本地的军武势力有关?

萧应寒轻松绕过几行巡逻的士兵,已经进入内院。他明明是第一次来,却像是熟门熟路一般,很快直指目的地,来到了王氏族地内的祠堂。

此处并无人看守,他轻巧落地,正要迈步进入。

“不请自来,可不是客人应有的礼仪。”

竟然有人?

萧应寒微感意外,他并没有察觉到气息。他循声看去,只见发出声音的是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妇人,她已经足够老了,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好像树木的脉轮,呼吸也是微弱到几不可闻,这样一个与周围静物几乎融为一体的老人,才让内力高深到即便如萧应寒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她。

而老妇人见没有人答话,缓缓睁开双眼。她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勉强还能视物,却在看到萧应寒时一怔。她有些激动地伸出布满皱纹的手,似乎想要摸向萧应寒的脸庞。

“茜儿?是茜儿回来了吗?”

萧应寒蹙眉。

“看清楚了,我像是女人么?”

王氏老妇人微微一顿,许久,颓然地放下手。

“是么,过去了这么久,茜儿当然也不在人世了。”

萧应寒有些不耐烦应对她,直接了当地询问。

“喂,我问你,你们为何被软禁不能外出?”

老妇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再次开口时说出的话,却让萧应寒神色转冷。

“你不是茜儿,但你很像她。所以,你是茜儿的子孙?你,你是萧家后人?”

话音刚落,她错愕地看到站在黑影中的人,已经举剑向她刺来。

……

“怎么样?师兄?”

万笛在屋外团团转,却不被允许进入。

“风大哥身上的伤还好吗?”

万稜无奈地看着他,“庄主和蒲谷主都在,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救回来。”

“是吗?我只是关心则乱,关心则乱。”万笛笑笑道,“对了,另外两个人呢?他们是什么身份?”

万稜面色复杂道:“好像是‘皇后娘娘’的兄长们吧。”

“什么?”

外面师兄弟两个人正在讨论王氏兄弟的事,屋内,蒲存息又换了一桶药汤,然后对正在给凤亓梧输送内力疗伤的万成轩点了点头。

“可以了。”

万成轩收回手,将昏迷中的凤亓梧轻轻放靠在木桶边上。

“他要是不消耗太多内力,给那小子治疗寒毒,这次还不至于吃这么大亏。”蒲存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在旁吐槽道,“也不知道这两小子结的是什么孽缘,明明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却偏偏成了生死相搏的仇家。既然已经是生死仇家,偏偏一人又救了另一人一命。如今,啧啧,这孽缘是减不断理还乱哦。”

万成轩不喜欢他这种说法,同样的,两年前,他也不同意凤亓梧耗费内力救身中寒毒的萧应寒。在他看来,像萧应寒这种叛师叛国的叛逆之人,死有余辜。

可凤亓梧,不,那时还叫作无怒的和尚,他是这么说的。

他说:“缘本因我而起,果该由我偿还。”

谁知到如今,这缘和果不但没有偿还干净,还越牵扯越多,如藕断丝连。

……

一滴血飞溅在窗纸上,很快,便晕开红色的斑点。

“嘘。”

萧应寒按在老妇人嘴上,止住她的惊呼,同时,把手里的剑轻轻从死人的脖颈间抽出来。那死不瞑目的家伙嘴里吐出几口血沫,来不及留下任何遗言,便颓力倒下。

萧应寒上前扶住尸体,缓缓放在地上。

“动静太大,会把外面巡逻的人引来。老夫人,你也不想王氏全族受你牵连吧。”

老妇人看着他这杀人不眨眼的模样,几欲张口,最后只能颓然无奈地点了点头。萧应寒松开手后,她果然没有惊叫。

她只是看着死不瞑目的尸体,问道:“这好歹也是跟了我几十年的老仆,你冒然杀他,总该给个解释。”

萧应寒却嗤笑:“自家几十年的老仆,已经被他人收买做奸细都不知道,你们王氏一族已经无能到如此地步。真令人笑掉大牙。”

老妇人一惊,却没有怀疑萧应寒的话,而是在思索这几个月来发生在家族里的大小事。这么一回想,似乎所有无法解释的通的事,所有可疑的迹象都清晰起来。她又悲又笑道:“原来如此,竟然是他……”

萧应寒却没有心思管她们家门内的阴私,或者说,他只是好奇,现在青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州刺史已经私下与西羌人交好。”出于某种缘由,老妇人并未隐瞒他,而是为他解释道,“他逼迫我们投敌,我儿不同意,便被他当面杀了。这几个月来,整个王氏从上到下皆被囚禁。只有在学宫读书的大郎和二郎因为不在家中,暂时逃过一劫。而他们却也派人给大郎二郎送了信去,以我等性命作胁,要求整个王氏一族与他们同流合污。”

“所以,你们也不知道‘皇后’的事?”萧应寒问。

老妇人面露错愕,表情已经给出了回答。

看来,闹出‘皇后’这个谣言的,是在外躲过一劫的王氏嫡长子和其兄弟,是他们为了拯救家族所做的一出闹剧。

而我,也不知道西羌已经和青州刺史搭上了线。萧应寒想着,看来西羌二王子是打算玩“狡兔死走狗烹”这一套,渐渐要把他排挤出权力的中心。

可笑。利用完豺狼,又想抛弃,我好歹要叫他知道可没这么容易。萧应寒很快做了回去在西羌搅弄风云的决心。可前提是,他能回的去。毕竟某人可是说过,宁愿打断他的腿,也不会放他回西羌。

哎,这可怎么办是好。

老妇人看着萧应寒一会面无表情气压低沉,一会又露出笑意喜上眉梢,不禁怀疑难道是妹妹那一脉的后人出了差错,不然怎么是这么个疯魔模样。肯定是萧家血脉不好,和他们王氏无关。

她却误打误撞猜中了真相。

“好,既然事情弄明白,我也该走了。”萧应寒看向老妇人,“我要给你一个劝诫,老夫人,为了自己的长寿着想,有些亲戚可不能随便认。”

老妇人沉默了许久,眼看着萧应寒即将走出祠堂,连忙开口:“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父亲为何要杀死你的母亲吗?”

萧应寒即将踏出门槛的脚收了回来。

“你帮我们王氏解决眼前隐患,我,我就告诉你当年的真相。”

她自以为拿捏住了把柄,毕竟有哪个亲眼看见父母相杀的孩子,不想探究童年噩梦的缘由呢。可她,却用错了心计。

“萧家那个老疯子为什么杀人,我早就知道了。”

萧应寒松开握着门扉的手,碎掉的木屑从他掌心一片片瓢落。

“可你,王氏的老祖宗,你似乎不懂得去听别人的劝告。”

“什么名门望族、玉叶金柯,无非具是白骨血肉,既然你们这么在意出身,这么在意高贵的身份,不如试一试——”

寒冷的剑刃,贴上了老妇人的脖子。

“把你的头颅砍下来,会和山间野妇的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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