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晨如此犹豫,徐骁刚有些气消顿时又重新点燃。
“你自己都这么认为,谁救得了你?”徐骁摆摆手,目瞪着张晨,眼神里全是恨铁不成钢。
“你让我逃,不就是承认我是个怪物,是个异类吗?!”张晨也几近崩溃,他心中也有怒气。
从执行任务,从踏进那个能量阵,不,从出城门开始。
一切都变了。
他从头到尾就一直身不由己,命运好似就不在自己手中了。
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到底是不是异种。
“我就想知道,我自己到底是不是个异类,就算这么死了,也就算了。”
“死你!”徐骁头一次骂出脏话。
“我告诉你张晨,我不管你是异类还是什么,我不许你死!你也不能死!”徐骁咬紧牙关,怒捶两人之间的一墙之隔,声音发狠的说道。
说罢,徐骁很快冷静,不给张晨再度开口的机会,快步离开了探监室。
只剩张晨带着惊讶的眼神。
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徐骁如此生气的样子,和小打小闹完全不同,有着一种特殊的威能一般。
是现在成为能力者的原因吗?
——三天后。
“走快点!”两名押送的战士拿着步枪,催促道。
张晨拖着疲惫的身子,浑身镣铐,铁链摩擦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几天,他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只有赵悠和林穹还来看过自己一次。
此时,炎城大道上,已经人满为患。
所有人齐头望着渐渐走来的张晨,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各异。
愤恨,不安,恐惧,痛苦……
张晨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在出了军部大门之后,已经是条件反射在继续往前走。
在所有人列开的大道中走着,此时自己就像古代游街示众的罪犯,犯了不容原谅的大罪。
所有人的脸上,最多的,就是那种刻入骨髓的愤怒,那种自己最熟悉的神情。
不知道谁率先起头,朝着张晨扔了一颗石子。
张晨看着滚在自己脚下的石子,抬起头。
下一秒,迎面而来一个网球直中眼眶。
张晨吃痛蹲下,用手捂住自己迅速发肿的眼睛。
隐约中,张晨看见了那两个在人群中的身影,两个小孩儿。
他们没有在打中自己后心虚逃跑,没有被大人出声制止。
他们被高高举起。
打得好!
打得好!
打得好!
这该死的怪物!
怪物!
真该死!
张晨吃惊的看着熙熙攘攘,喧闹的人群。
微微愣住。
眼角的血顺势流下。
他不理解。
兴许也理解。
自己是会死的。
但从没想过以这种方式。
被游街。
被唾弃。
——咚
就在张晨还在怔住,身后的押送员已经不耐烦,一脚踢在张晨背上,将张晨整个踹倒。
“别磨蹭!”押送员狠狠催道。
张晨连忙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走。
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自己是没有力量的。
一个人在面对一个群体时,总是弱势的。
在没有足够实力时,是没有勇气去对抗世界的。
更何况,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什么的张晨。
是迷茫无助的。
哪里会生出勇气来抵抗呢。
一路上两旁的百姓继续目送着,一路死死盯着。
也还有人朝张晨丢东西,大多都是一些肮脏污秽。
臭鸡蛋?那是好的。
张晨眼睛已经没有光了。
像被世界抛弃的孤儿。
直到,一个熟悉面孔。
老板?
便利店老板。
张晨在城中也有3个月,自然也认识了一些当地居民。
这老板便是其中一个。
张晨只叫他老板,并不知道姓名。
老板是看着张晨一步步从抓老鼠,到能随意控制自身意能的。
他对张晨的情感是些许特殊的,像看着长大的孩子。
如今,老板才知道这个平时善良助人的少年,竟然会是异种!
他一改平时对张晨乐呵的神情,用上了张晨从未见过的真实面孔。
只是一眼,张晨便迅速收回眼光。
心中酸涩更添上一分。
没有不可思议,没有不可置信,老板和其他人无异,只有张牙舞爪的愤怒,想将自己淹没的仇视。
要是当初自己听徐骁的选择逃,多半也不会有这档子破事了吧。
张晨这样想着,任由谩骂的声音继续回荡。
本不长的路,却也走了好久。
终于来到了中央裁决法庭。
堂中,有着很多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已经坐好。
在开门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射过来。
张晨一眼就看见了陪审席上的徐骁王冕几人。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穿过坐得人满为患的听众席,来到正面的审判位上,两人将张晨的镣铐固定在桌子前,退下。
审判位两旁,炎军和几位老师也已经坐好。
另一边,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主席位上,一个年轻男子漠然的看着自己,眼底流露出一丝好奇。
“人带到了,那么,开始吧。”年轻男子声音冷漠,“张晨?你是一名宣誓对抗异种,愿意用生命守护人民的能力者战士,对吧?”
“是。”张晨回道。
“因为你是特殊情况,界域法律未曾提到对你这样的情况如何处置,所以采用本次审判法庭,对你进行大众裁定,最终决定权在我手上,包括你的生死,现在,你是否有异议?”
“没,没有。”
“很好。”
“关于你在净火仪式上的所作所为,如今已经人尽皆知,再想对外界隐瞒你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总得给大众一个交代,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现在,要决定将你处决,还是留下。”
“那么,大家开始,各抒己见吧。”年轻男子发言完,右手托住脸庞,漫不经心的样子。
“果然啊。”王冕洞悉一切的眼神直直看着张晨,低喃道,他早就猜到张晨这件事会传到上面,没想到会是采用公开审判的方式。
随后,他又注意到徐骁一直紧握的拳头。
“敬上管理者大人,20区第三政府军团团长刘哲提案如下,”刘哲率先站出发言,“我们一致认为,对于张晨这样的表现,已经可以认定为是异种无疑,虽然他与之前所遇到的所有异种都有些不同,但他在净火仪式上异变以及对人出手的行为已经是铁打的事实!”
“对于这样一个有着恐怖力量,危险性极强的异种,如果继续留下,只会导致内部的恐慌甚至内乱。”
“对此,我们认为应该在他身上尽可能挖掘情报之后,让他为人民做出最后一丝奉献,立即处决!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