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百微书院>武侠修真>边月满西山> 第一卷 定西风云起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木石心,云水趣,【二】
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一卷 定西风云起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木石心,云水趣,【二】(1 / 1)

这‘万’一出。

吹箫人的身上犹如背负着万钧巨力。

随即而来一阵“咯咯”响声。

不但是他的浑身骨头都被这股巨力压榨的咯咯响。

脚下的珍珠粉也因他的身形下坠而不断碎裂,变得更加细密。

吹箫人渐渐有些支撑不住。

在膝盖即将跪地的时刻,他用手中的竹箫撑住了身形。

这竹箫看似轻巧不经风,没想到却是这般刚硬。

今朝有月眼睛一亮。

看来他这竹箫也不是凡品。

虽然没有自己的翡翠算盘这般珍贵,但也绝对是个稀罕的物件。

“你难道不去帮他?”

今朝有月对着风筝女问道。

然而风筝女则是笑嘻嘻的看着吹箫人痛苦的姿势。

还一度弯下腰来和他碰了个脸对脸。

“有什么可帮的?”

风筝女媚笑着说道。

“你二人若不联手,怕是今日就得无功而返。还不如坐下好好谈谈,这酒菜都是现成的。”

今朝有月说道。

“菜都凉了,酒也不热。和残羹剩饭还有什么区别?”

风筝女说道。

“不过你方才说的一点很对。”

风筝女将自己右手的食指含在嘴里吮吸着说道。

今朝有月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若是放在以前,他怕是觉得风筝女竟然如此风情万种。

但后来经历了种种,到了今天,却是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我说的什么很对?”

今朝有月问道。

“两人分,不如一人分。然而一人分,不如不分。”

风筝女吧指头从嘴里拿出来,发出“啵”的一声。

“一人分岂不就是不分?”

今朝有月问道。

吹箫人还被那股巨力压制着。

虽然连头都抬不起来,但他的耳朵可不聋。

这些话却是一字不落的全都传进了他的耳中。

一时间,怒火中烧,五脏俱焚。

攥紧的拳头不知道该向何处挥去。

“不分的意思就是,在谁那就是谁的。”

风筝女说道。

今朝有月听后瞳孔骤然一缩。

身形后退了两步。

他知道风筝女是不会如此大方的。

她看上的东西都是非要得到不可。

得不到,就要将其毁灭。

若是毁灭不了,那就杀掉所有的知情人,彻底埋葬了他。

世人总觉得死后一了百了。

但比死更彻底的方式,就是遗忘。

风筝女这一点倒是做的淋漓尽致。

也不知她真的是记性不好,还是本就如此念头通达。

但只要她不想记住的事,她都能忘记,忘得一干二净,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来一星半点儿。

让自己忘记容易。

让别人忘记却很难。

总不能钻到对方的脑子里,把那些记忆一把火烧个精光吧?

所以她的方式就是先杀死知情人,最后再让自己忘记。

今朝有月曾经问过她,既然自己都已经忘了。

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去杀人?

遗忘说明这心念已是足够通达。

但杀人岂不是又掉头走了老路?

风筝女对此的解释是。

她受不了旁人那般怨恨嫉妒的目光。

话音刚落,随即又温柔的看向今朝有月。

她着实是个很有女人味的女人。

有女人味便能抓住男人心。

即便是今朝有月这般男人也不例外。

照例被他把心牢牢的攥在手里。

而且她也总是能知道男人想要什么,想听什么。

从风筝女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没有让今朝有月不顺耳的。

从她风筝女指尖做出的每一个举动,也没有让今朝有月不舒服的。

他最喜欢的就是风筝女在狠厉过后,把手从鬓角处插进他的头发,向后捋过去。

最后停在他的耳畔。

手掌托着他的半边脸颊,手指轻轻的从他的耳廓上划过。

每当这时,今朝有月全身都会又麻又酥。

似是被抖散了骨节的蛇一样。

只是当他舒服的闭起眼来享受时,却是没有看到风筝女嘴角的邪笑和眼中的血光。

“你们找了我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我,在谁那就是谁的?”

今朝有月坐下来说道。

随即算盘珠子一拨。

吹箫男终是经受不住这股劲气的压力,昏死过去。

“这几年你的武道修为倒是没有落下!”

风筝女说道。

“没有人耽误我的时间,自然要找些有意义的事情做。”

今朝有月说道。

“所以我们才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你。”

风筝女说道。

“难道做有意义的事就会变得如此默默无闻?”

今朝有月眉头一挑,反问道。

“不是默默无闻。而是没想到你会换成这般活儿法。”

风筝女摇着头说道。

她坐在了今朝有月的对面。

“怕是你们一直在找出手阔气的暴发户?”

今朝有月问道.

“没错!所以我们在太上河呆了一年之久。想着你清明不来,端午总要来。再不济,也不会熬过新年。”

风筝女说道。

“没想到我却是熬过了新年。”

今朝有月笑着说道。

“而且还不止一个新年。”

风筝女说道。

“不过你在这里建了一座明月楼。所以去不去太上河也没有什么差别了。男人都一样,我想的还是对的。”

风筝女说道。

“男人若是一样,像你这般的女人一个就够,决计是不能再多了。”

今朝有月说道。

“怎么,我不好吗?”

风筝女站起来身来说道。

有意无意的卖弄了一番风骚,显摆了一下身材。

“有些女人只会上床,有些女人只会上灶台。而我即会上床,也会上灶台!”

风筝女说道。

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仅会上床,上灶台,更会上酒桌。”

今朝有月补充说道。

风筝女闻言笑了笑。

伸出舌头轻轻的将酒杯杯口添了一圈。

同时两眼却是片刻不离开今朝有月。

就这般直挺挺的和他对视着。

“既然你说了不分,那就请离开吧。明月楼是风月场所,本就不适合女人来。也不似客栈可供人留宿。”

今朝有月说道。

“明月楼不是客栈不假,而我也的的确确是女人。但老友相见,你岂能不尽地主之谊?”

风筝女将酒杯中的酒饮尽说道。

“酒菜都在眼前,看你敢不敢吃了。”

今朝有月说道。

“我刚才已经喝了酒。”

风筝女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就不怕酒里有毒?”

今朝有月问道。

“没毒。”

风筝女极力的摇头封顶。

“为何如此确定?”

今朝有月说道。

“因为你舍不得。”

风筝女笑着说道。

说完又提起筷子,加起了一粒油炸花生米。

“这花生米下油的时候,油温不够,所以这外面酥了,里面却还是脆的。”

风筝女说道。

“自然是没有你炸的好。”

今朝有月说道。

他的这句话倒不是说谎。

因为风筝女做的油炸花生米的确很好吃。

虽然花生米不是什么好菜。

但她做的,总是让人吃的欲罢不能。

每一粒都很饱满,炸的火候刚刚好。

上面裹着的盐巴也很均匀。

那会儿他们没有钱来置办出如此一桌宴席。

只能靠着一小碟油炸花生米喝穷酒。

不过喝穷酒的滋味,却是一百道菜都换不回来的。

若说今朝有月对过去还有什么怀念的话。

唯一让他无法忘却的,就是孤灯下的那一小碟油炸花生米。

“若是你想吃,我现在就可以做给你吃。”

风筝女说道。

“我不敢。”

今朝有月说道。

“为何不敢?”

风筝女微笑着说道。

“因为我怕你下毒。”

今朝有月说道。

风筝女没有说话。

而是架起了一颗花生米,而后整个身子轻轻一跃跳上了圆桌。

她轻盈的踩着菜品之间的空隙走到了今朝有月的面前。

俯下身子,将筷子伸到今朝有月的嘴边。

想要把这粒花生米喂给他吃。

今朝有月微微偏了偏脑袋。

却是没有张嘴。

“怎么,你自己的花生米还怕有毒?”

风筝女说道。

同时左手轻轻的插进了今朝有月的头发里。

向后捋过去。

今朝有月身子一紧。

竟是张开了嘴。

将风筝女筷子上夹着的花生米吃下。

“哈哈哈!”

风筝女眼见今朝有月吃了进去。

大笑着从圆桌上纵深跃下。

“现在你只能告诉我那些钱到底在哪了。”

风筝女说道。

今朝有月面露惊恐。

舌尖上已然传来些许苦涩和刺痛感。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风筝女,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花生米是你的,餐具也是你的,但嘴却是我的。”

风筝女说道。

今朝有月看着方才她用过的筷子。

谁能想到她竟是把毒藏在嘴里,借着吃东西的契机,让筷子上也染了毒?

今朝有月渐渐的平静下来。

转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其实他是喝酒的。

在以前。

不但喝。

还喝的很凶。

酒量很好。

“酒可不能解毒。”

风筝女说道。

她看到今朝有月要喝酒,却是主动过来压酒。

“左右都是解不了毒,何不喝点酒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今朝有月说道。

风筝女也并不着急。

反正今朝有月每喝一杯,她就再给其添满一杯。

忽然,她倒酒的手微微一抖。

连带着酒壶上的盖子都掉到了地下。

今朝有月装作没有看见般,继续喝着酒。

“没想到你的人缘还不错。”

风筝女说道。

“我到哪里都能很讨喜。”

今朝有月说道。

“有钱的人,自然不会遭受白眼。”

风筝女说道。

“这和钱无关,是我会做人。”

今朝有月放下酒杯说道。

“你的阵法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今朝有月说道。

“这是你安排的人?”

风筝女有些惊慌的问道。

因为她布置在明月楼外面的迷困阵的确是遭遇了不小的震荡。

以至于方才她的心神都有些不稳。

手中的酒壶也受到了牵连。

“不是我安排的。”

今朝有月说道。

“那你为何知道会有人来闯阵?”

风筝女不相信的问道。

“因为我拿了他们的东西。”

今朝有月说道。

“你这贱手贱脚的毛病,却是改不了了。”

风筝女说道。

“虽然拿别人的东西不是个好毛病。但有的时候却是能救自己的命。”

今朝有月说道。

“当年你敲鼓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竟是如此的精于算计?”

风筝女说道。

“鼓没有曲调,只有节奏。节奏是很枯燥的。一个人若是枯燥的久了,总会琢磨点事。”

今朝有月说道。

“这姑娘的长得可是真水灵!”

风筝女说道。

今朝有月看到她的眼前一阵出神。

便知道她是在说明月楼外阵法中的事。

只是他不知道风筝女口中的漂亮姑娘是哪一位。

糖炒栗子的荷包的确是今朝有月藏下来的。

因为他已然料定。

自己一旦拨弄了算盘珠子,这二人必将找上门来。

不过昨晚在常忆山的雅间儿内,除却糖炒栗子之外,还有两位姑娘。

赵茗茗与欧小娥。

两人都很漂亮。

也都很水灵。

不过,今朝有月心里,却是更希望来的人是欧小娥。

毕竟欧家,还有欧家‘剑心’的名头已经足够镇住眼前的风筝女。

她虽然贪心,也自私。

但却是异常胆小。

若是自己一人,怕是连这明月楼都不敢来。

“水灵的姑娘一般都不好惹。”

今朝有月说道。

“那我水灵吗?”

风筝女把头凑向今朝有月的脸颊旁问道。

“你不算是姑娘了。”

今朝有月说道。

风筝女的面孔瞬时扭曲在了一起。

没有一个女人会乐意听到别人说自己老。

她可以自己说自己已然不再年轻。

不过这般谦辞也是为了让旁人能说一句否定。

可是方才今朝有月赤裸裸的说,她不是姑娘。

这让风筝女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姑娘做新娘。不是姑娘,就做你老娘!”

风筝女恶恶狠狠的说道。

把手中的酒壶种种的砸在桌上。

酒壶没有了盖子。

壶中的酒水从中涌了出来。

打湿了那风筝。

————————

明月楼外。

迷困阵中。

糖炒栗子有些害怕的缩在赵茗茗身边。

刘睿影站在原地。

手中剑。

已出鞘。

先前他朝着正前方全力劈出了一剑。

但是这迷困阵却安稳如常。

没有丝毫变化。

“如何破阵……”

刘睿影这句话似是在自言自语。

实则却是看着赵茗茗说道。

自从这次在博古楼相见之后。

他便觉得赵茗茗的身上藏着些非同凡响的秘密。

若只是一位普通的大家闺秀,怎么会时刻都如此镇定?

即便是武修,在看到两名红袍客的尸体之后,也难免露出诧异之色。

可是赵茗茗是古井无波。

刘睿影知道。

这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见的多了。

见少,则生奇。

见多,则不怪。

所以刘睿影有意识的想要勾着赵茗茗出手,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可但赵茗茗却是把身子转向一边,和糖炒栗子说着话,似是在安抚。

赵茗茗身为九山异兽,赤金苍雪银耳狐一族皇族成员。

血脉天赋中有一项就是能堪破虚妄,识透人心。

所以眼前的迷困阵,在她眼里丝毫不成体统。

明月楼的入口,就在他们身前右边四丈远的位置。

刘睿影心中的所思所念,虽然不能知道的那么确切。

但也却是能知道个大概。

就在这时,天上突然下起了雨。

刘睿影横剑当胸。

看着雨滴落在剑上。

飞溅起的水珠,升起一阵浓浓的酒味。

“这迷困阵的布阵人倒真是有雅兴……似是知道我们有些着急,所以下点酒给我们喝。”

刘睿影说道。

赵茗茗笑了笑。

伸手托起一颗从天而落的酒珠。

酒珠落在他的中指指尖。

赵茗茗玉手轻晃,看着那一颗酒珠在自己的指尖滴溜溜的转圈。

继而屈指一弹。

酒珠向前飞了四丈远,才缓缓下坠。

待它落地后。

刘睿影看那酒珠一落地,眼前的景象就莫名出现了一丝波动。

“原来是那里!”

刘睿影心念一动。

挺身而出。

朝那酒珠落地处刺了一剑。

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刺。

剑尖受挫。

原来此处便是这阵法的边缘所在。

“这阵法没有这么简单。”

赵茗茗说道。

刘睿影收了剑,转过身来看着她。

“的确。这布阵之人倒是一点都不风雅。反而是一副木心肠。”

刘睿影说道。

木,生生不息,四季轮回。

这阵法也犹如树木的年轮般,圈增长。

刺破了一圈,却是还有一圈。

没有尽头。

石,坚硬如铁,万古不变。

却又在不经意间吸收天地造化。

时间愈久,便愈发灵秀。

能布置出此种阵法之人,想必那心有七窍却是七窍皆通。

而且每一窍都通的极为坚实决绝。

“木石心的阵法,就要由云水趣来破阵。”

赵茗茗说道。

刘睿影却是没有听懂。

云水之物。

一天一地。

一静一动。

如何能成趣味?

“你就是一个很有趣的人,难道还不识这云水之趣?”

赵茗茗笑着说道。

“可惜了……虽然我是个有趣的人,但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研究有趣的事。”

刘睿影颇为无奈的说道。

这抬头看云,低头观水的事他也没少做过。

可他却从来没觉得这云有趣,也没有觉得这水有趣。

不过云多了,便会下雨。

雨多了,就会积成水潭。

这么一想。

云水二者便能被联系起来,甚至还异常紧密。

“水蒸发化云,云重叠落水。云水不就与那木石一样,都是生生不休,轮回不止之物?”

赵茗茗说道。

“没想到你对这阵法一脉却是如此了解!”

刘睿影赞叹道。

“我不懂阵法。”

赵茗茗摇了摇头说道。

“可你却三言两语就点破了这阵法的门道。”

刘睿影说道。

“阵法不过借天地大势。而布阵之人和你我一样,皆有私心。天地无情,人有情。一旦懂了情念,有了私心,阵法自然也会出现纰漏。”

赵茗茗说道。

刘睿影点了点头。

这些基础的道理他也是懂得。

可若是让他一眼便能看出这阵法是借了天地的什么势,布阵之人又是动了何种私心,却是还做不到像赵茗茗这般一眼看透。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