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江烨霖的愤怒，夏瑾姝有些微微发颤。
漂亮的眸子盯着他，带着些祈求，“将军，你知道的，姝姝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夏瑾姝，你被宫延竹放在我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句话江烨霖在心里憋了很久，此刻终于没忍住。
他想知道，想知道夏瑾姝留下来的目的。
又或者说，他想知道，夏瑾姝究竟是不是真心留在他身边？
面对他的质问，她愣在原地。
过了许久，脸上泛起苦涩的笑，“所以在将军眼里，姝姝的存在，从头到尾都是有目的的，对不对？”
“有没有目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看着她眼里的失望，江烨霖感觉心如刀割，下意识扭过头，不愿意继续对视。
他怕再看下去，就忍不住心软。
“姝姝留下，的确有目的，所有从东厂出来的姑娘，都有相同的目的。”
夏瑾姝苦笑着，视线却始终停在江烨霖的脸上。
她从未想过，心思被拆穿的日子，竟然是在两人的大喜之日。
江烨霖浑身一颤，扭头看向她，“所以你们的确是有目的……”
“这么多年，京城一直是督主的天下，无论是朝中百官，还是富贾商人，谁人不知东厂督主？”
糖果看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等待着江烨霖的反应。
男人深吸一口气，静静看着她。
他不追问，但也想听到结果。
“将军难道觉得，督主能做到今天的位置，全靠皇宫里的那位吗？”
会吗？
自然不会。
京城里的那些传言，江烨霖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怕误会了宫延竹，这才没妄下断言。
可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判断。
从回京城开始，宫延竹屡次出现在将军府，都是一副想要交好的态度。
更别说府里还有夏瑾姝。
“所以你的目的到底是……”
“不只是我，所有东厂送出来的美人，都是为了替督主广结好友。”夏瑾姝笑得越发苦涩。
江烨霖的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皱。
“可我们这种出身，注定只是供男人玩乐，真的能够影响男子决定的，只有那些官家小姐。”
话说到此处，这样还已经信了八分。
今日之事，他同样也询问了那日带走东厂美人的，军营里其他兄弟。
对于男人来说，谁不喜欢红袖添香？
可只有魅惑男人本事的女子，也永远都做不到当家主母的位置，顶多只能吹吹枕边风。
更深处的决定，跟她们从无关系。
男人叹了口气，“那你今日逃跑……”
“东厂的女子，能够坐到主母的位置，我是头一份，哪怕是侧室。”
夏瑾姝眸子中重新亮起光彩，又很快暗淡下去。
江烨霖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每一个从东厂出来的姑娘，都有相同的任务。
可夏瑾姝打破了之间的平衡，坐到了曾经其他姑娘从未坐到的位置。
没有人能保证，当她成为镇国大将军的侧夫人时，会受到什么样的命令。
“委屈你了……”
男人的手，终于还是落在了她的头上，轻轻揉了揉掌心柔软的发丝。
夏瑾姝望着他，轻轻咬住唇瓣，“将军的意思是，原谅姝姝了？”
“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他无奈的笑着，“就算我把你赶走，又有什么用？”
“可今日之事，毕竟是因为姝姝，才让将军府颜面大失，那么多来参加喜宴的……”
夏瑾姝越说，脑袋低的越厉害。
她自然也知道，今日闯了多大的祸？
可是当时，面对温锦和春雨的怂恿，她脑子里只想到了逃跑。
现在反过来想想，姑姑还在宫延竹手里，如果她这么一走了之，想必姑姑也不会落得好下场。
想到那位把她从小带大的女子，夏瑾姝心中泛起些苦涩，又硬生生压了回去。
她还不能告诉江烨霖这件事，因为她还不能确定，江烨霖的内心。
“你不跑，今天林婉也会来闹事。”
提及此事，男人眼中闪过些怒气。
白日那场闹剧，着实是把江烨霖还给气到了。
甚至在把人找回来之后，他还有些暗自庆幸。
还好当时，夏瑾姝不在府里。
不然若是让林婉那个疯女人抓了去，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万一把她伤着了，或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江烨霖觉得，那样的局面可能更难收场。
可惜夏瑾姝不知他心中所想，反倒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白皙的小脸，突然被红晕点燃，蔓延至耳尖，像是熟透的虾。
她声音发颤地问：“将军，可是姝姝的身子……吃了督主的药，身子上的毒……”
话到了嘴边，夏瑾姝无论如何，也不知该怎样完整说出口。
她当时的情况，刚刚江烨霖也说了，不是靠自己熬就能熬过来的。
可她现在好生生的坐在这里，那就证明，身子里堵着的那股邪火，已经被尽数排出。
能碰到她的就只有……
陡然被提及此事，江烨霖脸上也跟着泛起红晕。
结巴着解释，“是我帮你的，但你我二人之间……目前还未有夫妻之实……”
没有夫妻之实？
夏瑾姝瞪圆了眼，怎么也想不通，当时那情况，江烨霖是怎么在没有夫妻之实的情况下，帮她醒过来的。
可是看着男人逃避的眼神，她也知道，这种事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好在，江烨霖没有怪她。
只要能继续留在他身边，夏瑾姝相信，就算这男人是块万年寒冰，也总有被捂化的时候。
思来想去，她还是忍不住试探，“既然将军说，不责备姝姝，那春雨……”
“怎么，把我刚刚说过的话，全部都当耳旁风？”江烨霖眯着眼，“事到如今，还在想着别人？”
“可春雨毕竟是姝姝的贴身丫鬟，要不是为了我，也不至于……”
“春雨和温锦都招了。”
夏瑾姝声音高了几分，“温锦？”
“怎么，你的样子看上去好像很惊讶。”江烨霖皱着眉头，“难不成，你不知道他也逃跑了？”
“温锦也跑了？这怎么可能？”
夏瑾姝满脸惊讶，不像是有半点伪装的样子。
江烨霖彻底冷下脸，“你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