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沈青玉不禁向后面靠去，“大人问这做什么？”
“证词上需要写清证人的信息，你以为没有签名画押的证词还会起作用？”崔明远已经站直了身子，正玩味地看着她，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沈青玉知道躲不过去，只好老实答道，“我叫沈青玉，是云鹤书院的学生，现在住在书院中。”
“云鹤书院？你是云鹤的学生！你……”崔明远一脸的不可思议，“看你的年纪不像是那里的学生。”
这有什么惊讶的，沈青玉再次确认，“但我真的是啊。”
崔明远按着发疼的额角，努力调整自己脸上的表情，“噢，云鹤啊，云鹤好……很好。”
大夫已经看过伤者，他先吩咐小童为他擦洗伤口，才向崔明远说明情况。
“明远啊，这少年没事，身上和头上挨了几棍子，都没有伤到骨头，他没醒来应是醉酒的原因，我先为他施针让他清醒过来，你在此稍等片刻。”
“那麻烦您了。”崔明远对待老大夫很有礼貌。
大夫在少年手上施了几针之后，少年终于醒了过来，原本被乱糟糟的头发遮住的脸也露了出来。
因为醉酒的缘故，他有些迷茫地的坐在那。
待看清了周围的人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他快速把手伸进袖子里掏出一条金链，确定没有损坏才松了口气。
沈青玉看清他的脸之后吃惊道，“是你？！”
是那个嘲笑她和孙小白的学生
他怎么喝那么多酒又独自出现在巷子？家里没有小厮跟着吗？
“认识他？”崔明远问道。
沈青玉不知道那个学生叫什么，摇摇头回答，“不认识。”
什么叫不认识？不认识怎么还说‘是你’。
崔明远不打算追究她话里的漏洞
他向捧着金链子的学生，问着当时的情形，“你叫什么，去巷子是做什么？那群恶人共几人？长相都记得吗？”
崔大人这语气已经不如刚刚的和气了。
那个学生没有理会这个问题，也不知从哪掏出一只小兔，紧紧抱在怀里。
小兔子也乖巧的窝在那，想必是被他一直护着才没受伤。
崔明远和沈青玉脑中同时出现一个想法：这就是那个劫匪说的那只小兔子？他从哪掏出来的？居然没有被他压死。
大夫正给那个学生擦药，药膏沾到伤口上疼的他直吸气，明明听见了崔明远的问话也不打算回答，紧抿着嘴看向门外。
沈青玉知道那个学生是个臭脾气的人，她也不插嘴，就看着这两人较劲。
崔明远没有因他的态度生气，修长的手缓缓摩挲着下巴。
“不想说啊？那也成！明日上京城中便会贴满告示，说昨夜酉时，第一楼后巷有人持棍棒斗殴，四名嫌犯及一只兔子被当场抓。
因嫌犯身份不明，不知其是否还有其他案件在身，特贴出画像，等待人来指认，提供线索者，京兆府便赏黄金十两！”
黄金十两？正在捣药的小药童不小心把药杵掉在了桌案上。
被老大夫瞪了一眼后赶紧捡起来擦干净，重新咚咚咚地捣起药来。
“届时，城中会有不少人都来排队提供线索，还愁查不出你的身份？沈小兄弟若是说出他的身份，自然也可得到黄金。”崔明远似是觉得这个主意很好，讲到这还给自己鼓了鼓掌。
明明只抓到两个劫匪，崔明远非要说是四人，这是把这个倔强的学生也算进去了。
但是他有必要把小兔子都算在内吗！
沈青玉也明白他在逼那个学生自己说明身份，她在一旁悠哉地看崔明远演戏。
那也不对啊，四个人……
他不会把自己也算进去了吧？沈青玉心里这个苦啊！心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试着想挽回局面，“大人，这和我没关系吧？我是去救人的，您不能把我算在内啊！况且，我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这十两黄金我也拿不到。”
崔明远嘴角勾起一抹笑，“怎么？是不是你家老爷八十高龄还能老来得子，已经给你十两黄金了？”
他这是拿自己情急下的话噎她。
沈青玉道，“大人说笑，当时那情况我要是喊杀人了，人家顾忌自身安危，不一定会来救人，要是发黄金那就不一样了，谁不想要黄金？你看，听见我的喊声之后，有四个人朝巷子里去了。”
“那我还得夸你聪明呗？”
“那倒不用，只要大人在告示上说只抓到三名劫匪就可以了，谢谢大人啦。”沈青玉好脾气的打着商量。
“看我心情吧！”崔明远也随口敷衍她。
那个学生到底是太年轻，他也怕这个什么什么大人来真的。
只好向崔明远扬声道，“你是谁？在哪里当差？官居几品？想诬赖我？你可知我是谁！”
“你管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我却知道你是谁，”崔明远回答的斩钉截铁，“你是劫匪，身份不明的劫匪！”
“你！”学生被气到，一番衡量后，口气生硬的给了他答案，“萧淮，家住姚远的府上。”
“萧淮？姚远？”崔明远琢磨一阵，了然道，“哦，你就是姚府那个顽劣不堪的孩子啊。”
‘顽劣的孩子’，沈青玉觉得这个词从崔明远嘴里说出来怪怪的，他明明比萧淮大不了多少。
萧淮不在乎崔明远对他的措辞，他看着沈青玉问道，“是你救了我？原来打架那个人就是你啊，你不是那个孙大眼的朋友么？”
沈青玉点点头就算回答了。
崔明远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也不再为难萧淮，“大夫您先给包扎着，我先去找人处理这事。”
他没有去官府找人，而是在街上放了一支信号棒，等着手下的侍卫来找他。
等得无聊之际，朝站着打瞌睡的劫匪踹出一脚，“你倒是有觉睡了，本官还要连夜在这吃冷风！”
大汉不敢吱声，只讨好得赔笑着，“是，是，大人您辛苦了。”
萧淮的伤都已经被处理好，脏了的外衣扔他不肯再穿了，直接扔在了地上。
小兔子也被他用绢布小心的擦拭干净，连小爪子都清理了一遍。
沈青玉也喜欢小动物，她轻轻地抚摸着小兔子的耳朵，毛茸茸的触感让她舍不得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