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挑了挑眉，眼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此处，他冲着姜知意使了一个眼色。
姜知意立马明白了她的想法，两人悄无声息、小心翼翼地跟在了表少爷和荒婉身后。
两人潜伏在暗处，默默地偷听着荒婉和表少爷的对话。
“你为什么拦着我！”表少爷此时处于极度的愤怒中，冲着荒婉咆哮道。
荒婉神色哀伤“阿霖，你为什么非要杀害祭祀！”
“在古族都是他帮助我们，你我才能活到今天，不然你我孤儿寡母如何在古族立足？”
表少爷听后嗤笑一声，带着几分讥讽地问“所以，他就是我那个一直不露面的父亲？”
这句话刺痛了荒婉，她神色一冷，难得多了几分怒意。
“闭嘴！”
“你父亲也是你能随便说的？我早就告诉过你，祭祀不是你的父亲！”
表少爷听到这话不仅没有收敛，反而狂笑一声“那你说这是我的父亲？”
“还是说我他妈的就是一个没有父亲的野种！”
“啪！”
话音落下，荒婉狠狠地打了表少爷一巴掌。
表少爷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嘴角也留下一缕鲜血。
他脸上笑容不减，甚至越发浓郁“怎么？我戳到你痛处了？”
“若是我说错了，你为什么不反驳我？”
“这些年，你为什么不将当年的真相告诉我！”
他声音越说越高，越说越愤怒，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有多少人叫我野种？”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荒泽！我不羡慕他比我聪明，我不羡慕他显赫的家世，你知道我羡慕的是什么吗？”
表少爷提高音量，字字泣血。
他指着胸口，一字一顿地道“我羡慕的是，他不会被人叫野种，他不用像我一样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日子！”
荒婉听到表少爷的话，后退了两步，显得不知所措，她摇了摇头，显得有苦难言。
“不、不是的，阿霖，我……”
不等说完，表少爷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祭祀是帮了我，可是那又如何？”
“只要有她在，我永远被他控制，我永远无法自己做主！”
“我这辈子受够了被人辖制，在古族时被荒族长打压，在这里又被祭祀打压，我永远无法成为第一！”
表少爷表情变得狰狞，他带着几分癫狂“现在祭祀不在这里，我就是b区掌控者！”
“祭祀若是彻底死亡，我就再也不用被控制了！”
沈川听到这里，眉毛微微一挑。
祭祀不在这里？
那他在何处？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祭祀都没有露面。
沈川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此刻也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眯着眼继续看下去。
荒婉闭上眼睛，眼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落下。
她似是无奈又似痛苦地喟叹一声。
“既然你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祭祀不是你的父亲，但他是你的叔叔，她是你父亲的弟弟。”
表少爷愣了愣，神色讶然。
“叔叔？那、那我父亲又是谁？”
荒婉面上闪过一抹苦涩之色“他曾经是区的卫官长，因为百战百胜被下面的卫兵称为将军。”
“我与他也是一场意外相遇，我虽然不是荒家少主，但在古族也算数一数二的人，什么样的男人我没见过，可偏偏，我爱上了他。”
说到这里，荒婉脸上难得多了几分笑意。
尽管十分淡，但也十分罕见。
她轻声道“我知道a区和区有很多矛盾，我也不敢把我们相爱的事情告诉父亲，我知道，我不该让这份没有结局的感情继续下去，可是……”
荒婉无奈地勾了勾唇“爱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它来势汹汹，你无法阻拦。”
“尽管我和你父亲都明白，如果按理智来说，我们不该继续这份感情，可我们又无法违抗内心的选择。”
“我们都是不敢说结束的胆小鬼，只能又痛苦又快乐地偷偷摸摸地恋爱下去。”
荒婉涩然道“本来我们抱着一旦有人发现就停止恋爱的想法继续在一起，可是很快意外就发生了。”
“我怀孕了。”
表少爷听到这，神色复杂，他攥紧拳头，硬邦邦问“然后呢？”
荒婉微微仰头，似乎又回想起那段痛苦的日子，声音也变得苦涩起来。
“我们这时候才发现，我们离不开彼此，之前说一旦有人发现就断联系的话都是欺骗自己的谎话罢了。”
“于是，我和你父亲约定，他会定好时间亲自来a区一趟，不管如何，我俩都希望为自己争取一次，哪怕结局失败，我们也算对得起彼此，对得起这份感情了。”
荒婉话音一转，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
“可是，我没想到，这次见面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区族长的妻子当时死亡，当时荒家已经凭借起死回生丹一举成为四大家族之首，但因为诸多原因，现在的荒族长决定不再出售丹药。”
“区族长晚来一步，纵使苦苦哀求，荒族长就是不同意给他一枚起死回生丹，也是因为这件事，区和荒家的仇结下了。”
荒婉声音越来越愤怒“区族长为争夺丹药不惜出兵攻打荒家。”
“荒家虽然实力强大，但是一族之力如何与一区之力相比较？其他家族又隔岸观火，不想帮忙，无奈之下，荒家选择了最可耻的行为。”
沈川听到这里，彻底明白。
哪怕不用荒婉继续说下去，他也知道了荒家的选择是什么——
“偷袭妇孺区！”
此话落下，一旁的姜知意眸子一沉，下意识看了沈川一眼。
她敏锐地注意到沈川面色并无惊诧之色，想必早就已经知晓此事。
沈川冲着她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无声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是刚知道不久。
姜知意虽然知道荒家和区曾经发生过几次战争，却不曾想两家之间的恩怨居然这么深。
荒家为了抵抗区攻击，只能出此下策。
可区那些妇孺何其无辜？
因为区族长的一个决定，导致他们惨死。
兴与亡，百姓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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