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鲤鱼历险记》！我们的祖师爷当然是小鲤鱼了！”张学兰朝南方作了个揖后说道，“我们都尊称他为泡泡先祖。”
“啊，泡泡先祖你好。”于今也跟着张学兰的动作，朝南方点了点头。
“想当年，我门派泡泡先祖鲤鱼跃龙门、打败赖皮蛇、拯救鲤鱼湖，可是惠及一方的大英雄啊。”张学兰讲到这里，眼睛中闪着泪花，似是深受感动，“自那之后，他便游历江河湖海，走到哪里，都行侠仗义，做好事不留名。”
“那他做好事不留名，你是怎么知道他做好事的？”于今发现了一个逻辑漏洞。
“你给我闭嘴！”张学兰一个法术，将于今的嘴狠狠地封住了。
挣扎多次，于今发现无论自己如何都张不开嘴，只好放弃，继续听着张学兰用那激动的语气讲述着他那英勇无敌的祖师爷。
“泡泡先祖有一日来到了黄龙江，也就是这里。他发现江底垃圾遍地，水质污浊不堪，于是他便用尽了所有神力，将这条江的污浊荡涤干净，还了黄龙江一片生机。”张学兰激动地双肩颤抖，仿佛亲眼见到泡泡先祖一样。
这么说来，这个泡泡先祖还真是有大爱啊，那后来怎么样了？
于今张不开嘴，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念叨，她知道张学兰能听到她在想什么。
“后来，他神力尽散，再无力游走，便留在了黄龙江。他将修炼之法传授给黄龙江中的水族，不论是鱼还是乌龟，抑或是螃蟹虾米，都经他的教诲，修炼得道。”张学兰双眼向远处望着，似是听见了远古的呼唤。
“那你也是他教的？”她发现自己的嘴又能张开了，便又问道。
“我自然没那么好的福气，我已经是第一百八十三代弟子了。”张学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当时江中水丰草美，鱼丁兴旺，加之此江带有龙族灵气，极易修成得道。于是短短几十年，黄龙江一派便枝繁叶茂，出去的小仙四处生根，我门派也日渐壮大。”
“你门派那么大，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江下？”于今环顾四周，估摸着方圆十里应该也只有这么一个老头儿了。
“我乃此处江口的守门人，我的工作，就是镇守在这里，自渡，渡人。”张学兰回答道，“你是我这段职业生涯里，渡的最后一个人。”
“那渡完我，你不就失业了？”于今的每句话，都像是在张学兰的雷点上蹦迪。
“什么失业！我们神仙没有失业一说，万物皆有因果，我自会去到下一个地方的。”张学兰努力保持着表情的平静。
“懂了，万物皆有因果，你的报应是我。”于今点了点头。
“喏，这个给你。”张学兰双手一挥，袖口里飞出一本厚厚的书，悬在于今眼前。
“这是什么？神、仙、修、炼、手、册，”于今眯眼看着书封面上的字，一字一字地念了出来，“你们还有教科书啊？”
“这本书是我师叔留下来的，没什么人看，送给你看吧。”张学兰说道。
“没什么人看的书，能是什么好书，我不要。”于今吐了个泡泡，将书吹到了一边。
“因为他们都不认字啊，你怎么如此蠢笨，你稍微动脑子想想也知道，河里的鱼能认识几个字？”张学兰食指一指，书嗖的一下砸到了于今脑门上。
“啊，好疼！”于今痛得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她没有手，只好借着水流的力量抚平头上的伤痛。
“那河里的鱼哪有手啊，你给我我也拿不住，翻不了页啊！”这个古怪的老头儿竟然敢用书砸她，于今生气地大喊道。
“用蓝牙啊，刚和你说过，咱们黄龙江一派都带蓝牙，你只要稍用意念，就可以控制它了。”张学兰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已经做好陪于今在水里耗个千百年的打算了。
“你刚是说蓝牙是用来打电话的，没说还能远程操控。”于今撅着嘴吐了个泡泡，扭过头去。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你上学的时候没学过唯物辩证法吗？物质世界是普遍联系和不断运动变化的统一整体。”张学兰说道。
“我要是唯物辩证法学得好的话，就不会相信你这个古怪老头子了。”于今丝毫不退让，大有和张学兰硬杠到底的架势。
“你太愚钝，和你多说无益，你就按我说的做，不要再讲什么歪理了。”张学兰挥挥手，那本《神仙修炼手册》瞬间消失不见，看得于今一愣。
“书哪去了？”于今左右游曳寻找。
“我施了个法，隐身在你身侧了，你想看的时候只要心中默念三遍‘书来，书来，书来’，它自己便会出现。同样，当你不想看的时候，心中默念三遍‘书去，书去，书去’，它就会又隐于你身侧了。”张学兰说道，“记住了吗？”
“记住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今天的第一课了？”于今对成为神仙这件事也有些好奇。
她看着张学兰收放自如地施法，心中也略带些羡慕。她要是有朝一日学会了各式各样的法术，岂不是就能翻云覆雨，把李嘉山和何风月打个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别在那白日做梦了，你还差得远呢。”张学兰听着于今爽剧一般的心理活动，还是没控制住表情，脸上一阵鄙夷，“你现在要学的第一课，就是踏踏实实地做一条金鱼。”
张学兰说完，大手一挥，一股强烈的浪潮向于今涌来。
急流将于今冲出了水草群，她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才慢慢地稳住平衡，悬停在水中。
水中的世界到处都很相似，于今想找到回去的路，却因为对黄龙江完全的陌生在这一片茫茫的水域中迷失了方向。
无奈，她只好硬着头皮顺着水流游动，这样能稍微地减少消耗，保持一些体力。
也不知就这样游了多久，水底渐渐暗了下来，面对着前方未知的黑暗，恐惧和慌张逐渐占据了于今的心头。
“救命，我不会被什么怪物吃掉吧，难道我的鱼生和我的人生一样短暂吗？”于今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