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华怪异的看着徐启发，脸上僵了好一会儿忽然又露出了喜色，“此话当真？”
“那必须真。”
“捶背、按摩还有洗脚，不许反悔。”
“反什么悔啊，我又不是小孩儿。”
徐启发根本没把老华的话当成事儿，自己刚才可亲眼见识过，那个叫钱百泰的山羊胡确实有本事，就算谈不上是真正的国医圣手应该也差不了多少。这种人又岂能是老华可以对付得了的。
“你等着……，我找他说理去。”老华扔下手里的鸡屁股，连手上的油都没擦抬腿就出了医馆，直奔马路对面去找钱百泰。
徐启发坐在沙发上没动，刚才已经被人家搞得颜面尽失，他可不想再过去被人羞辱一番，只隔着窗玻璃想看看老华是怎么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
程凌担心老华闹出事来，忙跟在后面一起出了医馆。
“诶，那个小子，听说你医术不错，来，跟我老人家聊聊。”老华出口就称呼钱百泰为那个小子。
“……？你喊谁小子？”钱百泰一楞，喊自己小子的这个老头看起来比自己年纪小上个七八岁都不止，怎么开口就一付老气横秋的模样，心里顿时火起。
“你不是小子，还是娘们儿不成，我喊错了？”
“……。”钱百泰又是一愣，竟没接上老华的话儿。
“你是中医大夫？”老华伸出一张大油手就去拉钱百泰的胳膊，“来来，跟我说说你都懂些啥？”
“起开，你是不是有病。”钱百泰一闪身，明明已经躲开了对面的油手，却不知道怎么还是被对面这老头一把抓住了胳膊。
钱百泰心疼自己干净的缎面唐装，一咧嘴开口就骂，“你个老杂毛放手。”
“没大没小的玩意，我老人家你也敢骂。”老华一放手，往后挣脱的钱百泰顿时失去了重心，连人带椅子差点没一起摔在地上。
好在老华手快，又一把薅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这才没让钱百泰摔个人仰马翻，老华薅这两把没把钱百泰怎么样，却给他两个胳膊袖子都留下了一片油污。
坐稳了的钱百泰看着自己崭新唐装上的油污，差点没气得“嘎”过去，用手指着老华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聊……，聊你妹啊。”
“一把年纪，出口成脏，真不害臊。”老华用指甲剔了下牙缝里塞着的鸡肉，不屑的啐了一口。
“你，你……，你谁啊你？”钱百泰气混了头，话说完忽然看见了老华身后的程凌，顿时明白了老华是叶氏医馆的人。
眼珠一转，钱百泰立马来了主意，“瞄的，跟我聊医术是吧，来，我跟你聊……。”
“你说聊就聊啊？聊不过我怎么办？”
钱百泰第二次差点“嘎”过去，“你是不是有病，怎么是我说聊就聊，不是你过来非要跟我聊的吗？”
“哦，那行，不过你要是聊不过立马走人，别在我这儿碍眼。”
旁边的程凌听了很是
诧异，还以为老华糊里糊涂搞不清楚状况，可这话说的很明白啊，还知道赢了让他们走人。
“嘿~，那要是我赢了呢？”
钱百泰早就打听好了叶北这两天不在，上次来医馆找麻烦，没难住叶北自己反而差点折进去，心里不免有些忌惮，现在听说叶北不在赶紧就撺掇福安医馆的池长兵来使阴招。
刚才来了一个有些本事的中医，被自己三下五除二就给怼了回去，上手自己差点意思，不过论医道除了有点怕那个叶北，别人还真都没放在眼里。
“你见过太阳打西边出来吗？”
“放屁，你家太阳能从西边出来？”
“那就对了，没人能赢得了我老人家，除了……，行吧，你说怎么办都行。”
“我赢了，叶氏医馆从此关门，敢不敢答应。”钱百泰心里暗笑这老头简直就是个送人头的货，说什么他也不信叶氏医馆能有两个本事超过他钱百泰的人。
“行，就这么定了。”老华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就应了下来。
周围十几个排队诊病的患者，此时队形早就从一字乱成了一团，把老华和钱百泰几人围在了中间，一脸兴致的看两人斗嘴。
程凌听老华一口答应了钱百泰的赌约，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倒不是担心老华的医术不是钱百泰的对手，而是怕老华脑子犯糊涂被钱百泰钻了空子，可老华的话已经说出了口，只好提心吊胆的在一旁暗暗担心。
徐启
发在医馆里隔着窗玻璃见老华和钱百泰说起来没完没了，又听不见两人具体在说什么，心里不免有些好奇想过去听听，又放不下刚才被钱百泰羞辱过的面子，就出了医馆站在门前远远望去。
“好，大伙儿都听到了吧，我们在这义诊，他们叶氏医馆不让，过来跟我们问医论道，刚才叶氏医馆已经有一个人败给了我，现在又来了一个。
我们双方打下赌约，他们要是赢了我们立马走人停止义诊，我们要是赢了他们叶氏医馆立刻关门，在这里我想请大家做个见证，谢谢诸位了。”
钱百泰向四周做了个罗圈揖，引来众人一片附和。
“老先生多礼了，放心，我们都是见证人。”
“老先生你们尽管比就是，我们都看着呢，绝对差不了。”
“对，对，你们比比看，到底是福安医馆厉害，还是叶氏医馆医术高。”
“多谢多谢。”钱百泰一挥手止住了众人的声音，扭头对向老华先开了口，“我问你何为三绝？”
“音绝，色绝，行绝。”
“嗯，你再说说何为音绝？”
“等会儿，该我问你了。”老华一点都不糊涂。
“问吧。”钱百泰一付老神在在的模样。
“接着你的话题，给大伙儿说说音绝。”
“音绝有三，气若游丝不可闻、口言声弱无后音、声烂如捣茬如欽，此为五音三绝。”
“肝畏热，脾畏寒，药性万千何解？”钱百泰答完再次开口问老华
。
“哈哈，小子有点意思，还敢给老夫下套。”老华哈哈大笑，双肩一抖眼睛里精芒一闪，双肩一抖身上爆射出一股凛然之气，“好，老夫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医道。”
“将军性烈，中军宜养，君主若明本无寒热之分，世人沉沦无外力不可去邪，大道万千，皆可为我所用也……。”
老华滔滔不绝一口气说了有四五分钟方才闭口，程凌呆立在一旁觉得老华的话很是神妙，却又无法理解，低着头喃喃着老华的话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钱百泰心下大惊，老华的话从字面上听自己只勉强理解了不到五成，不过就是这五成也是自己平生尽见，妙啊，简直是妙啊，钱百泰一时间脑袋里灌满了老华刚才说的话，仔细回忆着每一个字，生怕落下了哪一句过后自己想不起来。
徐启发不知道为何，之前几人说话的声音自己还半个字都听不到，可这次老华回答钱百泰的这番话却清清楚楚的传进了他的耳中。
徐启发开始还没怎么在意，可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是欣喜，老华这些话就像是一柄重锤轰然砸在了自己的心头，这是医道至理啊，这个爱吃烧鸡的老华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个念头只在徐启发脑子里闪了一下，就再也没时间去想，站在叶氏医馆门前徐启发也像程凌、钱百泰一般努力回忆着老华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