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很潇洒地弹掉手中烟蒂，二郎腿一晃一晃地说道：“还能有什么事，林少铩羽而归，听说还把杨少给搭进去了。
不可否认，林少也有背景，杨副总即便不能剁了他的脑袋，至少也会让林淮脱一层皮。”
黄毛说话的时候，丝毫不加掩饰，甚至还抬高了声音，似乎是在跟光头显摆，自己要比他受重用，知道更多内幕。
光头、黄毛吃干抹净，推开凳子，即不结账也不打招呼，扬长而去。
老乔在其他两位同行同情的注视下，默默收拾过桌子，就又开始招呼过来买早餐的客人了。
叶轻尘稍稍等了一小会儿，等两个吃白食的走出一百多米，这才起身，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他原本就对昨夜城隍庙发生的一幕耿耿于怀，现在又从社会人黄毛的嘴里听到 “林总”“杨副总”这两个词。
直觉告诉叶轻尘，黄毛提到的“林总”“杨副总”，似乎跟出现在城隍庙的“林总”“杨副总”有某种关系。
这就是他临时起意，决定跟着黄毛、光头，一探究竟的原因。
江城是一座拥有五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林””杨”这两个姓氏又不是很特别。
光头、黄毛边走边说着什么，一直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后，拐进一幢写字楼。
叶轻尘加快脚步。
就要走到写字楼大门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两个相貌很普通的男子。
错肩而过的一刹那，叶轻尘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而且，还很浓郁。
只有身背数条人命才会形成。
叶轻尘脚下不停，进了写字楼。
正好看见光头、黄毛前后脚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
也有等着乘电梯上楼的人。
只不过因为光头、黄毛旁若无人咋咋呼呼的样子，没有一个人愿意跟这两个社会人同乘一部电梯。
叶轻尘扫了一眼电梯停下的楼层号，进了另外一部电梯。
这是一幢层高三十六的写字楼。
黄毛、光头是在二十一层下的电梯。
叶轻尘乘坐另外一部电梯上到十九层就下去了，然后沿着步梯上到二十一层。
紧闭的消防门才一推开，一阵巨大的嘈杂声就“哄”的一下钻进了他的耳朵。
叶轻尘走出楼门，一眼望去，长长的走廊里，几乎站满了身穿黑西装的男子。
十余个身穿职业裙装的女性，犹如穿花蝴蝶一般，托着盘子，来来去去送酒水。
人多，又都是社会人，说话的时候声音自然而然就放开了。
叶轻尘隔着人群，微微眯眼看到，走廊尽头迎面的墙壁上，镶嵌着同样大小的两行鎏金字：洛龟书“江城”安保服务集团有限公司一分公司。
“果然不出我所料。”
叶轻尘心中暗道。
很快，他又从一帮黑西装男子中间，找见了光头跟黄毛。
就在叶轻尘琢磨着该怎样混进去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是干嘛的？”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面相威严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眼前。
“听说这家公司在招人，我是过来应聘的。”
叶轻尘神色从容，平静地回应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叶轻尘，迟迟没有啃声。
叶轻尘笑说道：“别看我身上没多少肉，可有的是力气。”
“我们这里又不是招建筑队的小工，光有力气可不行，还得有脑子。”中年男人淡淡地说道，“而且，还必须得是出门带脑子的那类人。”
叶轻尘笑得更加灿烂了：“我觉得我就是你说的那类人。
麻烦问下，你是？”
“我姓郝，是这家公司的总监。”中年男人两手一背，傲然说道。
叶轻尘“哦”了一声，脸色如常地说道：“总监？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那如果我找你的话，是不是就能在这里上班了？”
郝总监原本已经做好了接受吹捧的心理准备，却不料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起来傻傻的回应。
他眉头微皱，随意地摆摆手淡淡地说道：“你找我肯定好使。
不过，我看你的样子，没怎么经受过社会的毒打啊！
且先这样吧，我一会儿安排。”
说完后，郝总监面朝声音渐小的走廊，迈着八字步走了几步，阴沉着脸说道：“再有一会儿，林总、杨副总就过来了，你们还不赶紧去会议室候着，挤在这里等着挨削啊！”
一众身穿深色西装的男子答应一声，轰然散去，个个脚步匆匆地朝会议室走去。
叶轻尘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沉住气，着什么急啊。”郝总监背对叶轻尘说道，“我们公司有些日子没招新人了，算你小子运气好。”
“哎，那个谁……你……”
“总监，有事您吩咐，保证办的妥妥得！”
郝总监话说一半，面前就多了一张毕恭毕敬喜笑颜开的大脸。
其实，郝总监压根就没有叫黄毛，指的是另外一个人，只不过一时没有想起来那人的名字，这才让一直朝这边留意的黄毛逮住表现的机会了。
“行吧，就你了。”郝总监说道，“来了一个新人，你一会儿领着去把手续办了，熟悉熟悉环境。
“另外……这几天，就让他先跟着你。”
黄毛领命。
嘴里说着阿谀奉承的话，点头哈腰把往会议室走的郝总监送出几步，然后转身回来，随意地打量了一眼叶轻尘，叫上去了人事部。
不远处，跟黄毛一起的光头，把刚才的这一幕看了个真真切切。
待黄毛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光头这才狠狠的一跺脚，无奈地叹气说道：“哎，难怪这小子最近跟我说话越来越肆无忌惮，太TM知道该怎么把握机会了。”
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饭馆里。
跟叶轻尘在写字楼门口擦肩而过的那两个男子，面对面坐在最不显眼的角落里。
边吃边低声说着话，眼角的余光却一直都在留意着进进出出的食客。
“还剩三天，如果还联系不上飞刃跟腹蛇，咱俩就得回去复命了。”
背对着门口，上身穿着浅灰色戴帽卫衣的男子略显烦躁地说道。
“回去容易，可怎么面对甲字门跟乙字门的耻笑？”身穿圆领夹克衫的男子，脸色阴沉，“以他俩的身手，没道理出来这么长世间，一无所获还把自己个给弄丢了。”
“该不会是找了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造孩子去了吧！”
卫衣男子虽然是在调侃，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