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十五趴在船舷上，吐得昏天暗地，只觉得自己肠子都要翻出来了。
自从两天前，十五接受了子鼠的委托，便一路乘船北上去往江北。
但令十五没想到的是，身为堂堂七品武者，还是邪神的眷顾着，他竟然晕船，而且是极为严重的那种。
这一路上是吃了就吐，没吃照样也吐，吐到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就变成干呕，十五吐完之后好像看见自己已故的太奶在天上招手。
我都穿越了，怎么可能看见太奶？
十五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眼前的太奶这才消失不见。
十五现在是极度的后悔，他觉得自己就是和子鼠打一架，下场也不会比现在更惨。
但路是自己选的，牙齿咬碎了也要走下去。
“快到了，还有一天就到了。”十五如此安慰着自己。
“十五兄，你没事吧！”身后，一个身穿儒衫的青年猛拍十五的后背。
“现在还没事，但你再拍一会就说不准了。”十五眼神幽怨，没好气地说道。
这儒衫青年终于意识到自己用力过猛，于是讪讪一笑，手上的动作顿时放轻了一点。
这儒衫青年名为齐道济，据说本是上京赶考的书生，落榜之后在京城又浪荡了数月，花光了所有盘缠，最后还是同乡的好心人给他借了点钱，让他得以坐船返乡。
但这书生平时大手大脚惯了，这点钱很快又被他花光了，之后坐在船上靠俩蒸馍顶了几天，饿的实在是受不了，晕倒在船上。
恰好十五刚好上船，带了干粮因为晕船又没胃口吃，见这书生可怜，便分了一半给他。
齐道济对十五是感激涕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等自己回到江北老家，一定要好好报答十五这位救命恩人。
但现在，十五觉得，等到齐道济回到老家报答自己之前，自己可能就先要被他给整死了。
“齐兄，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十五语重心长地说到，“你今后大可不必如此为我操劳。”
“好吧，”齐道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他也知道这两天他是好心办坏事，帮了十五不少倒忙。
“齐兄，你对这一段路比较熟，你看现在到哪了？”十五抽了自己一巴掌后，感觉清醒了一点，晕船的症状竟然暂时减弱了，于是终于有空向齐道济问话。
“我看看，”齐道济探着脖子左看右看，过了一会才回答道：“我们船比预料中的要快上不少，现在已经进了江北，到了岘山附近了，但离府城还有一段路程。”
“快到了就好…”十五虚弱地点了点头，再坐下去他感觉自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就在两人谈话之间，一艘高大的楼船迎面驶来。
这艘楼船看上去颇为奢华，十五凭借着七品武者的眼力，清楚看见船上有许多舞姬歌姬在表演，而船楼看台上，站着一群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女。
“这些是什么人？”十五身为獬豸卫的职业习惯让他对这些人起了兴趣，指着楼船向齐道济问道。
齐道济顺着十五的伸手指的方向看去，说道：“还能是谁，江北府的小王爷呗，还有他的那些跟班走狗，估计又是出去祸害百姓了。”
从齐道济的话中，十五敏锐地察觉到了要素，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和那位小王爷认识？”
“以前倒是经常打交道，”齐道济满脸不爽的说道：“但后来这家伙嫉妒我在青楼的女人缘比他好，就走不到一块了。”
十五眉毛一挑，看来自己路上遇到的这位齐书生背景不浅啊。
“都是过去的事了，”齐道济沧桑的说道：“我下定决心苦读圣贤书，早已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而且这家伙行事乖戾，在府城是人憎狗嫌，仇家数不胜数，要不是颖王最宠爱他这个小儿子，怕是早就被人给敲了闷棍了。”
正说着，那楼船行在颖江中间，竟是不闪不避，直愣愣向他们冲来。
船老大大声呼喊，摇着旗子，而对方却是没有看到一般，反而行驶得更快了。
那楼船高大，十五坐的却是小小的一艘商船，撞到一起，楼船或许没事，这艘小商船却是必定会沉没。
眼看两艘船就要撞到一块了，船老大呼喝着让小船赶紧拐弯。
好在船小，拐起弯来倒也还算容易，和楼船是擦着船板，险险避了过去。
十五本就晕船，方才船一晃，竟然是脚一软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群王八蛋！”齐道济倒是好上一点，扶着栏杆没有摔倒，但是脸上惊魂未定，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楼船上却是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显然是没把方才的事当成一回事。
这船老大也是个暴脾气，尽管看出楼船上的人非富即贵，还是站在船尾破口大骂。
反正两艘船不是一个方向，已然错开他们还能再追上来不成。
这船老大或许是这么想的，但他却是没想到船上有着实力不俗的武者。
只见一名身穿蓝衣的壮汉从楼船上跳下来，借一块木板点水飞跃过来。
“你这厮好大的胆子，胆敢辱骂我家公子！”那蓝衣壮汉上了商船，一把掐住了船老大的喉咙，叫道：“给我靠边停船！”
他也不管这岸边适不适合停靠，便瞪着一双眼睛如此吼道，看这架势，船老大要是敢说个不字，估计当场就要被扔进江里。
十五看见这一幕，眼睛一眯，右手已然按到了腰间的雁翎刀上。
但他还没出手，便见一人已经怒气冲冲向着壮汉走去。
“给我住手！”齐道济义正言辞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敢公然行凶。”
“你特么敢管爷爷的事！”蓝衣壮汉将船老大丢开，斜着眼看向齐道济。
“呦，我说是谁那么爱管闲事，原来是齐公子啊，”壮汉讥笑道，“怎么，我们齐公子高中状元衣锦还乡了。”
这壮汉显然也是齐道济的熟人，应该就是齐道济口中那位小王爷的侍卫。
“袁老二，你敢这么和我说话！”齐道济指着蓝衣壮汉，嘴唇颤抖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怎么着，久未见面，要不你去和我家公子聊一聊？”蓝衣壮汉眯眼道。
“去就去，”齐道济红着脖子叫道，“一年不见，我倒是要看看李余泽这家伙嚣张到了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