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8章 过去的片段(1 / 1)

2016 年,意大利威尼斯。

人们曾称它为运河之城,并将它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甚至有游客从遥远的东方专程从赶来游览。

不过这是战争发生之前的景象了。

距离战争发生已经有十多年了,威尼斯变成了一个露天坟墓,漫无边际的沼泽充斥着整个城区,运河里有毒植物和黑泥泛滥成灾,不少岛屿因为支架被迈瑞肯的无人机轰炸摧毁的原因已经沉没。大多数房屋年久失修,被蠕虫和昆虫所占领,房间里堆满了陈年人骨;与此同时,城市外围已被掠夺者占领,这些掠夺者以此为基地,建造船只袭击沿海社区和过往的船只。

在莫兰到达这里时,看到的便是这一片景象。

来到这里并不是少年自己的选择,摩尔的“父亲”在听说当地的掠夺者手中有灵药后,便裹挟着他们从鲁巴诺市来到了这里。

机智的掠夺者们早在接触前便头也不回地逃走了,留下来试图抵抗的强盗们都死了,空留一个个被放了血的尸体漂浮在水上,无论他们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没人能打败摩尔的爸爸,或许奥古斯都可以,但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见过面。

莫兰用围巾遮住脸,以抵御污浊的空气,他瞥了一眼眼前的石屋,满是灰尘、半腐烂的书籍堆放在院子里,形成了一个奇怪的阶梯,环绕在附近的墙壁上。

"莫莫!" 摩尔在里面喊着。"快来!我找到宝藏了!"

十六岁的少年好奇地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走进了屋内。不出所料,这是一间图书馆,它与莫兰见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堆积如山的书籍形成了一个真正的迷宫,墙壁曲折蜿蜒,如果倒塌,绝对能把下面的任何生物压死。与城市的其他区域不同,这里还没有被植被覆盖,掠夺者显然还没有扫荡过这座建筑。

莫兰环顾四周,发现摩尔在一艘船上,仰躺在书堆上,正在看书。

"嘿,小个子"摩尔是个假小子,个子比莫兰小一点点,莫兰经常拿这个和她开玩笑。"你在读《格列佛游记》?"

"我不矮,我在长个子了!" 摩尔抱怨着,打断了莫兰的逗弄,用她美丽的蓝眼睛瞪着他。莫兰常常觉得,他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她深爱的大海。她的皮肤很白,乌黑的秀发垂到肩头。真不愧是现代的白雪公主,尽管她穿的是棕色的旅行装,而不是高贵的长袍。"在我拿字典砸你脸之前,快过来"

莫兰坐在他最好的朋友身边,两人的肩膀碰在一起,一起看了看封面。虽然这本书年代久远,已经泛黄,但看起来保存得相对完好。"海底两万里·凡尔纳著"

"《海底两万里》,凡尔纳著,法文版。"伦翻译着,眼睛都快放光了。她已经有了两本这本书,但没有一本是原版的。"你无法想象我找了它多久,那些译本翻译得都太糟糕了。"

"你又不懂法语,找到了又有啥用?" 莫兰嘲笑她,摩尔掐了他的胳膊一下。"哎哟。"

"你活该。"她回答道。"我谢谢你,法语我早都学会了。"

摩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也应该多读读书,比如这本《如何获得朋友的友谊》。"

"我喜欢看书,但我更喜欢吃东西。"莫兰说。

摩尔的补给包里装满了书,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你是想让我吃掉你的《共产党宣言》吗?"

"如果你那么做,我会吃了你,莫莫,用叉子。"她指了指这个即将变成废墟的图书馆。"如果大家都实施共产主义,这里就不会变成一个有毒的垃圾场"

"或许也可能变成集中营。"瑞恩开玩笑道。

"人们曲解了共产主义的概念。"摩尔反驳道,合上书,把它放在胸前。"认为人人平等有错吗?"

"没有,只是太天真了。"

"但现在有可能实现了。"伦乐观地坚持说。"一切都已重启归零,世界已经改变。"

"是的,但人性没有变"

"你太愤世嫉俗了,莫莫。"她合上书,把它放进旅行包里,挂在缆车后面。"你觉得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

估计要等他杀完那些受害者。"我不知道。"

摩尔回头,默默地看着摩尔,两人的目光紧紧相连,这是他们鲜有的独处的时光。莫兰注视着她的双眼,又看向她的嘴唇,内心充满了挣扎。

冲了冲了冲了...

然而,他最终还是退缩了。

摩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轻轻叹了口气。莫兰无法确定这声叹息是出于欣慰还是失望。她打破了沉默,轻声说道:“你能帮我把书从船上搬下来吗?我们可以把船修成一张床。”

“你想睡在船上?”莫兰皱起眉头,有些担忧。这个木头船已经破旧不堪,随时都可能报废。

“是的,”她点了点头,“我一直都渴望能拥有一艘属于自己的船。你知道吗,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海洋都还是未知的领域。”

“那你是想睡在船里,还是真的找一艘船?”莫兰没能理解她的想法。

“我们可以找一艘,”她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一艘真正的船。或者我们自己造一艘。像古代探险家一样扬帆远航。”

“带不带你爸爸?”莫兰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她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而她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摩尔默默地站起来,在莫兰的帮助下开始搬运书籍。

搬完后,摩尔仔细检查了船底,眉头紧锁。“呃,”她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莫兰不解地问。

“这种吊舱,”她解释道,“你了解吗?”

“抱歉,我不像你一样是个船舶专家。”莫兰坦诚地说。

她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敲了敲吊舱后端的一个地方。“你听到了吗?”她问。

“啥都没听到呀?”莫兰一脸困惑。

“没错。”她得意地笑了起来,“这种船通常都有一个暗格。他们用来存放保密信件、金钱,甚至毒*品。”

“你认为掠夺者已经发现了它?”莫兰摸了摸头。

“不,这个只是没几个人知道,只有船舶专家才知道这一点!”她有时候真是自信得过头。“还有,这是个图书馆,不会有掠夺者往这个方向去想的。”

是啊,莫兰怀疑没几个当地人来过这个图书馆。考虑到他们搬动书籍时扬起的灰尘,这艘船显然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动过了。掠夺者们肯定检查过显眼的地方,但没有多加留意这艘船。

“把那块木板移开。”她指着一个地方说,“它已经很旧了,应该不难弄开。”

“为什么是我来?”莫兰抱怨道。

“这叫分工合作。”她灿烂地笑着回答,“我觉得,你应该去工作!”

“如果是工作,那就意味着我应该拿工资。”莫兰不甘示弱地回应道。

“我会让你在船里睡觉的。”她朝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了调皮的笑容。

最后,正如摩尔所说,那块木板已经被时间和白蚁侵蚀得破败不堪。莫兰轻而易举地就把木板拆了下来。果然不出她所料,这艘船确实有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个宝藏。

一个六角形的金属盒子静静地躺在那里,上面有一把螺旋形的锁。两个孩子屏住呼吸,凝视着这一发现。

“我的天哪......”她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难道就是我一直寻找的东西吗?”

“我想是的。”莫兰回答道。这个金属盒子正是传说中的神奇宝盒之一,曾经引发了复活节悲剧和随后的异能者战争。由于莫兰多年来一直闯入荒废的民宅寻找补给品,他毫不费力地打开了锁。

金属盒子缓缓打开,露出一封保存完好的信件和三支装满旋转液体的注射器。一支是蓝色的,一支是紫色的,还有一支是红色的。每支针管上都刻有一个旋转的五彩螺旋符号。

灵药。

莫兰小心翼翼地打开信件,摩尔忍不住凑过来看。信纸上的字迹清晰可辨,是手写的。

“恭喜你,罗西先生。”信件的开头写道。

你被选中参与我精心设计的大型社会遗传实验。虽然你并不认识我,但我对你,罗西先生,却了如指掌。

我深信你是智人中的佼佼者,拥有引领人类迈向生物进化新纪元的必要技能、智慧和基因。

现在,我将赠予你一份奇迹般的礼物。

这个盒子内装着三颗灵药,它们是从全球一千多万颗灵药中随机选取的。

你或许在新闻中听说过它们的神奇功效。没错,这些灵药蕴含多种功能,且各自代表着独特的力量,这些力量与它们的颜色息息相关:

绿色代表生命;

蓝色代表信息;

紫色代表时空;

红色代表能量;

橙色代表物质;

黄色代表抽象;

白色代表元力。

灵药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了,你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虽然我通常会建议服用者谨慎起见,不要过量服用,但我也很期待有冒险者做出出格的动作,收集到各种服用方式下产生的各种后果的数据。

不过,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收到这份礼物的并不止你一个人。

当你第二天清晨醒来时,你将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类的潜能将不再受到现实琐碎规则的束缚。

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成为现实。

我无法预知这个神圣实验的最终结果......但我热切地期待着它的到来。

感谢你们为科学事业的发展所做出的贡献。

祝你们好运!

炼金术士”

“罗西先生还没打开过那个盒子。”伦的声音充满了遗憾。

“也许他在战争之前就把它藏起来了,还没来得及打开。”莫兰回答道。他猜测,在灾难降临之前,罗西先生可能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于是将盒子藏匿起来,以待日后有机会使用。

“你觉得那个蓝色灵药能让你变成天才吗?”摩尔好奇地问道。

“或许吧。”莫兰回答得有些迟疑。他知道,“天才”这个词在这里是一种俚语,指的是那些拥有特殊异能的人——通常是蓝色异能——他们有能力创造出超越时代的先进技术。

迈瑞肯就是最著名的例子之一:他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差点统治了世界,他创造的能自我复制机器人大军曾横扫欧亚大陆,直到一些国家决定使用核武器才勉强阻止了他的征服。那场大战导致了欧亚大陆中部变成了核荒原;而南欧则沦为了万人坑。

“你想走哪条路?”莫兰转向他的朋友问道。他们站在路口,前方是未知的世界和无数的可能性。

摩尔的脸色苍白如纸。“我们不能喝这个,”她声音沙哑地说道,“爸爸会知道的。他能从血液中感觉到。”

“是啊,也许吧,”莫兰回答道,“但这也许是我们离开他的唯一机会。”

“我不会抛弃爸爸的,”摩尔瞪大眼睛,坚定地回答,“他会好起来的,我知道。”

“哎,他好不起来了,”莫兰叹息道,“如果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他的病情在不断恶化。现在,戴米尔公司和奥古斯都已经在悬赏他的人头,他不得不经常躲避猎人的追捕。以前他只是疯狂而暴力,现在他变得既暴力又偏执。我想在内心深处,你知道我是对的,他不会痊愈了。”

摩尔咬着下唇,这是她紧张和悲伤时的习惯动作。“他还是我爸爸,”她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舍地说道。

“他没必要知道,我们不应该告诉他”莫兰争辩道,“你爸爸会把我们都杀了的——”

“莫兰!”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外面回荡过来,“莫兰,你在哪儿?”

说曹操,曹操就到。莫兰不假思索地迅速双手各抓起一粒紫色和蓝色灵药,连同信一起藏进了背后的口袋。摩尔意识到了莫兰的意图,犹豫着要不要把剩下的灵药藏起来,然而,还没来得及动手,她的爸爸就已经“爬”进了房间。

莫兰的爸爸已经不再是个人了。自从他过量摄入灵药并发生变异后,他就已经失去了人形。他的血肉、器官和皮肤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团没有形状的血液覆盖在骨头上。他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深红色怪物,身体不断起伏;他像无绳玩偶一样移动着,双臂像鞭子一样甩动。

少年少女们绷紧了神经,不自觉地互相靠近。

“啊,雷纳,”精神病人看到莫兰后说道,“很高兴看到你在照顾你妹妹。”

他不叫雷纳,他们也没有血缘关系,但莫兰知道最好不要纠正他,莫兰的爸爸病得很重,尤其是脑子。有时候,他是摩尔的爸爸——和蔼可亲的弗雷迪,喜欢玩棋盘游戏、看老电影。但有时候,他只是一团失控的血流。

当精神病患者注意到神奇宝盒和红色灵药时,他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起来,手指变成了锋利的爪子。他最后的一丝人性也消失了,被一种比任何东西都强烈的渴望所征服。那团血流就像一头扑向老鼠的野兽一样冲向盒子,粗暴地把摩尔推开,使得摩尔的后背撞上了书墙,一些书掉了下来。

“摩尔!”莫兰尖叫着立刻冲到摩尔身边。

弗雷迪没有理会他,而是抓起红色灵药并砸碎了注射器。他懒得注射,直接用自己的身体贪婪地直接吸收里面的液体,他的血液像汹涌的大海一样波动着,然后逐渐稳定下来。

幸运的是,二只是被吓呆了并没有受到伤害,然而她的父亲却没有关心她,反而在盒子里胡乱地寻找其他的灵药,并瞪着眼看向他们。“剩下的在哪里?”弗雷迪声嘶力竭地冲着两人喊道,吓得他们尖叫起来。“剩下的在哪儿?!!!”

“没有了,就这些了”莫兰回答。

“撒谎!”弗雷迪的手变成了一把斧头。“儿子不应该对父亲撒谎!”

“爸爸,住手!”摩尔尖叫起来。霎时间,血流仿佛从药性发作中清醒过来,立刻平静了下来。他的双手恢复了正常,并困惑地摇了摇头,看来吸收新的灵药有助于稳定他的变异,至少暂时如此。

“摩尔……对不起。我……” 弗雷迪双手环抱着头,仿佛在与大脑的混乱作斗争。“对不起……我控制不住”他低声说道。

“这……这没关系,爸爸。”摩尔说着。“没事的。”

尽管摩尔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还是努力保持镇定。

弗莱迪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的手伸向了摩尔似乎抱一抱他,然而当他看见自己的女儿恐惧的退后时,弗莱迪又停住了,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瞥了莫兰一眼。“雷纳?”他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期待。

“什么事,爸爸?”莫兰问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尽管他内心充满了厌恶和不安,他知道弗莱迪已经不再是那个慈爱的父亲了,他只是一个被灵药控制的怪物而已。

“莫兰有点伤心。”弗莱迪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仿佛是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她笑一笑吧,雷纳,让她开心一些。”他请求道,仿佛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莫兰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尽管他的内心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他知道自己的笑容很假、很僵硬,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不想让弗莱迪更加疯狂和暴躁。

幸好摩尔的爸爸已经分辨不出假笑和真笑了,他把血淋淋的手放在莫兰的头发上,轻轻地抚摸着,仿佛是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

“你是个好孩子,雷纳。”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温柔和慈爱,仿佛他已经忘记了刚才的暴力和疯狂。

“你是个好孩子。”

他重复道,仿佛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

然而这却让摩尔感到更加痛苦和无奈,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哥哥雷纳早就已经死了,但是两个少年都没有勇气去揭穿这个残酷的真相。

他们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内心的煎熬和痛苦,继续保持沉默和顺从,尽量让这个怪物保持平静和稳定的状态,希望这样能够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机会,逃离这个可怕怪物的掌控,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让这个怪物意识到雷纳已经死了,那么他们也将面临着巨大的危险和灾难。

每次都是一样的:每当他们安顿一段时间后,弗莱迪就会精神失常,要么他把当地人赶尽杀绝,要么当地人把他们三个赶走。

当人们意识到他们无法杀死弗莱迪这个血液人时,他们就会转而攻击摩尔和莫兰,这也导致三人不得不不断地到处更换栖息地。

这样的循环仿佛永无止境,莫兰已经记不清在过去的几年里他们被迫离开了多少个地方了。他们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流浪,从坎帕尼亚一直走到了威尼斯。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血液人的疯狂和暴力所导致的,弗莱迪让他们不停地追逐着其他异能者,以吸食他们的血液,满足自己对灵药的渴望。然而这样的生活对于两个少年来说却是一种无尽的折磨和煎熬。他们渴望自由,渴望安宁,渴望能够摆脱这个可怕的噩梦,但是他们却无法做到,因为他们的命运已经被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无法分割。

“收拾好东西,孩子们,”血液人突然说道打破了沉默,“这个地方快把我逼疯了。我们要去水上乐园,你会喜欢的,摩尔,你一直都喜欢水,不是吗。”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兴奋和期待,仿佛他已经忘记了刚才的暴力和疯狂。

“是的…父亲…我喜欢水”

弗莱迪怪笑着,离开了房间。

莫兰和摩尔对视了一眼,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有那么一瞬间,莫兰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握着口袋里的灵药,莫兰下定了决心。

他们必须逃离这里,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