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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入都(1 / 1)

天色微亮,邹不改一行人晃晃悠悠地驶出风城北上,许都之行耽误不得,等到邹不改清醒时天已经大亮,身边的陌裳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风城买的九连环,绿意在一旁为王宓梳头。

昨天晚上,王宓只是抬头看着邹不改,什么都没有说,而后继续看着书,倒是邹不改全然没有了看书的心思,站在之前的位置,也不坐,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宓看书,像是在看一幅画卷。

今天一早,邹不改一行人正准备出发,就看见王掌柜和王夫人都来了,王掌柜还拉着一车书,邹不改以为是来送行的,可等到两人站定后,王宓从王夫人身后钻来出来,径直爬上了邹不改的马车。邹不改一脸疑惑地看着坐在里面就闭眼小憩的王姑娘,又探求地看着王氏夫妇。

王夫人微微退后,站在相公身后,眼底打着转,昨天晚上邹少爷离开后,女儿就将那一堆书搬到院子里的木板车上,王掌柜抱着夫人,静静地看着女儿一趟又一趟的搬着书。王夫人实在忍不住,颤颤巍巍地问出了心中的猜测:“宓儿,真的打算跟着少爷去许都吗?”

王宓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停了下来,用袖子轻轻擦拭,看着似乎有些苍老的母亲:“父亲、母亲,女儿想出去看看。”

王夫人从相公怀中挣脱,转身回了房内,不多时传来了低沉的啜泣声,王掌柜就站在那儿,看着女儿站在木板车旁轻轻地喘着气,又看了看房内的泪人,摇了摇头。夫妻俩知道,他们拦不住女儿,也知道女儿跟着邹少爷才能够慢慢解开心结。

王掌柜快步走上前,从手中接过女儿的书,放在了木板车上,王宓也没有停下,接着搬书,父女俩无言,王宓有些累了,一次只能搬不到十本,王掌柜或许是想多陪女儿呆一会儿,也没有拿多少。

半晌,王宓和父亲并排走着,轻声开口:“女儿一走,只想做邹少爷帘后之人,无意床榻,只是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回来,父亲多多照顾母亲,女儿不孝。”王掌柜愣了愣,没有多言,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你娘会好好的。”

似乎是珍惜和女儿相处的时光,王掌柜接着说:“你只要放得下,爹娘就放心了,邹少爷是个好人,爹知道你读的书多,能帮到他也是好的,只是苦了宓儿你,刚刚走出,难免又要奔波,不过,你爹娘都支持你。”父女俩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书搬完后就站在板车旁,王宓的体力吃不消,王掌柜便让她先休息去了,等到王掌柜轻轻合上女儿的房门,回头却看见满眼通红的夫人,王掌柜回头,透过薄纸看了看微微晃动的烛光,又走向夫人,轻轻地抱了抱她,为她擦拭眼角的泪痕,然后自顾自地走进屋内。王夫人深吸一口气,走向了女儿的闺房。

一大早,夫妻俩前来为女儿送行。

邹不改走向前,没有了以往的烂漫与无所谓,他大概猜到了王宓的意思,也明白了王氏夫妻的意思,他看着五味陈杂的夫妻俩,理了理衣服,向夫妻二人行了一个大礼。

愚子不改,定护王姑娘周全。

王夫人看着低着头的邹少爷,声泪俱下,又死死捂着嘴,生怕吵到马车里的女儿。王掌柜赶紧将邹他扶了起来,没有了往日的沉稳,用颤抖的声音轻声说:“小女,就麻烦少爷了。”

邹不改收回思绪,看着一醒来就看书的王宓,她看的似乎没多少经世伟论,大多都是些话本之类的,他想不通这把自己关起来的可怜姑娘为何会有之前那般谋略。他开口问到:“王姑娘,我不就是看出你就是为我出谋之人嘛,为何打算跟着我走?”

王宓没有回答,只是合上了书,静静地看着窗外,她的眼中,邹不改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质,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着邹不改,只知道看见邹不改为自己写下的那篇赋后,就已经想好了要一直跟着他,哪怕,哪怕能帮上一次忙。

陌裳一脸恶心地看着少爷,忍不住和他拌嘴了起来,此行需要好几天,有了两人的吵闹,似乎一切都活了过来。倒是陌裳始终斗不过邹不改,转身拿着王宓的话本看得入迷。邹不改也闲着无聊,随手拿起一本看了起来,这本是讲一个将军与娃娃亲成婚,心里一开始并不爱这位夫人,直到夫人病重才后知后觉,又倒过来弥补夫人。

邹不改合上本子,疑惑地看着王宓:“王姑娘你就喜欢看这些?”

王宓抬起头,这次并没有不理这位少爷:“有什么问题吗?”

车里两位侍女一愣,她们第一次听见王姑娘的声音,有些轻柔,但又像是在咬耳朵,弄得耳朵痒痒的。

邹不改摇了摇头:“还挺好看的。”陌裳白了一眼,她知道少爷肯定不是这样想的,至于为何改口,人尽皆知!

王宓却没了看书的心思,算了算快到许都了,于是看着邹不改说到:“宋家人不会对你动手,就我们那不入流的小把戏人家才不会管你。不过你要注意的是别太过招摇,我们处于被动之中。 ”

邹不改点了点头,询问王宓有没有什么良策。王宓摇了摇头:“我不会商业上的事情,但是许都拦着你的肯定不止商人,到时候兵来将挡吧。”说罢又摊开了书,津津有味地读着,全然不顾身边三人。

车队摇摇晃晃地驶进许都,邹不改的二伯邹横水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看见陈二伯驾着马车驶入,热情地打着招呼,然后爬上了马车找侄儿。他扬起帘子,看见了邹不改,笑盈盈地钻了进去揉着他的脸:“我的好侄儿,想死你二伯我了。”

邹不改被揉的有些吃痛,伸手将二伯的手掰开求饶着:“二伯二伯,回家再说,回家再说。”这位老顽童这才停手,转身看了看三位姑娘,绿意他自然是认识的,他指着陌裳:“这是大哥信里提到的那个小姑娘吧,你是侄儿的贴身丫鬟,把邹府当自己家就行,我家没太多规矩。”陌裳第一次见这么热情的人,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位是?”邹横水看着低头的王宓,问道。王宓许是被这位二伯吵得看不下去,于是合上书,抬起了头。邹横水一时看着有些愣,他从未见过如此脱俗的姑娘,以至于一时半会还悬着自己的手。

邹不改将二伯的手压下:“这是我的朋友,王宓,风城王家酒铺的女儿。”

邹横水点点头,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于是用胳膊把侄儿勾了过来,打趣道:“你小子,不愧是块宝玉,身边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到时候都不知道娶媳妇的眼光得多高!”

邹不改踩了一脚二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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