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乔并不觉得，萧南州会蠢到答应这种事。
原本太子将事情交给她，宁泰侯府就要避嫌。
何况萧若儿十岁的时候就没了爹，她下头还有个比她小九岁的弟弟。梁氏自然多将心思放在弟弟的身上，并没有好好教养萧若儿。
不论从哪个方面看，她都不是能做太子妃的人选。
白乔不想在这里和萧流争辩，只是装作乖巧：“这事儿我一个妇道人家，自还是听从我家侯爷的。”
侯府的事情，都交给萧南州去处理就是。
——
虽说是年节下，但太子亲自来到宁泰侯府，让小侯爷负责选妃之事的消息传出去后，宁泰侯府的门前就没消停过。
但凡家中有适合女子的，就算平日自诩高门大户的那些人家，在“太子妃”的诱惑之下，也都前来侯府想见见萧南州。
萧南州在朝中没有一个正经官职，不必日日上朝，也不能以正事之名推辞，扰得他不厌其烦。
旁人来府或者邀请他们，萧南州尚且还能拒绝。
可林辅堂亲自前来，萧南州对这个岳丈大人，就不得不见了。
算起来，自成婚之后，白乔就很少回到林家去。
她要为林巧儿报仇，自然要找林夫人的麻烦。
可侯府事多，加上乔峻和白梅帮的事情，让白乔一时将事情耽搁下来。
此刻林辅堂带着张翠霞上门，白乔也没给他们好脸色。
萧南州还算客气地让人给林辅堂斟茶，白乔开门见山地问道：“父亲今日前来，是为了择选太子妃的事情？”
林辅堂没说话，张翠霞抢着道：“巧儿的玲珑心思，自然知道我们的来意。你是家中长姐，如今生活美满，还有侯爷护着，少去娘家就罢了。可你妹妹的事情，你断然不能不管啊！”
白乔知道，她说的是林若雨。
但白乔心里的妹妹，只有林玉巧一人。
所以她没有理会张翠霞的话，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茶。
还是萧南州怕冷场，有些疑惑地问林辅堂：“若我没记错，去年下若雨妹妹不就定了四品新任的太常寺少卿吗？这已定下婚约的人，如何还能再入东宫择选？”
这事儿白乔也知道，而且还是林玉巧在一年前写信告诉她的。
说那位新任的太常寺少卿年轻有为，母亲还是先皇封的胡洋县主，前途无量。
虽林辅堂官至相位，不过林若雨毕竟是个续弦的女儿。何况前有林玉巧这个“草包”在京中名声远扬，林玉巧还能嫁给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这婚事已经不算低了。
不满足，总是人的常态。
看萧南州问起，林辅堂的脸色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地瞪了张翠霞一眼。
要去凑东宫热闹这事儿，估计就是张翠霞非要如此。
张翠霞面不改色地解释：“人往高处走，雨儿和那少卿的婚事也不是就定了。只过了名帖，还未下聘就做不得数。如今有更好的机会，他一个区区四品少卿，也拦不住我们雨儿往更高处走吧？”
白乔很想问问自己的父亲，虽为相，可因为林若雨得罪了一个仕途正盛的四品少卿，他觉得值得吗？
怪不得这些年，林府日渐败落。
或许察觉到萧南州的诧异，林辅堂也解释：“一个太常寺少卿罢了，虽官职四品，也就到此为止了。太常寺掌宗庙礼仪，手中并无实权。当初媒人来说这婚事的时候，我就有所考量。如今雨儿既然有更好的前途，我自要为她盘算。”
倒成了为自己的女儿好？
白乔没忍住，忽而抬眸问林辅堂：“那父亲当日说定我的婚事的时候，又是做了什么考量？”
她本不该在萧南州跟前儿问这个。
林辅堂眉头一皱，低声斥责白乔：“胡闹！你什么时候敢这般质问我了？”
但他从前疼爱林玉巧，又想着林玉巧是林家的福星，自然不好太过苛责。
缓了缓，才语气平和下来：“宁泰侯府乃是朝中栋梁，如今你过得不是很好？”
白乔也不确定，若真是林玉巧嫁给萧南州，会不会过得好。
萧南州轻咳一声，打断他们父女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而后开口：“岳父大人，既是已经定了心思，京中的适龄女子又都可以参选，也不必专门来此一趟吧？”
“你这是什么话？”张翠霞听出萧南州言外不想“开小灶”之意，越发着急起来，“你如今主理这事儿，做成就是了。选妃无非就是走个过场，我已听说了。不必你保举雨儿做太子妃，可将她送到最后一轮，送到皇上皇后眼前总没问题吧？”
白日梦总是要做的。
白乔听都懒得再听，打断了张翠霞的话：“其实您若觉得，雨儿能做太子妃，也不必大费周章地来求我们。这次择妃侯爷只是主管，还是要遵照章程来的。咱们家的适龄女子，可不止雨儿一个。到了正月初五东宫择妃那一日，若雨儿要去，自然还得带上另一个去东宫。”
“那可不成！”张翠霞情急之下，口不择言，“那个林润霜不过就是个庶出，你们该不会偏袒一个庶出吧？”
白乔嗤笑一声，看向林辅堂：“父亲，多一个人就多一处胜算。何况我瞧着，霜儿的模样也不错，教养得也有规矩。若为了林家，我觉得……”
“也好。”林辅堂的想法和张翠霞不同，何况在他心里林玉巧一直和他一条心，不可能害他的。
他于是点头：“你们若说能去，我回去就让她们二人准备下来。待到初五那一日，你这做长姐的，还要好生照顾她们才好，”
白乔点头，还特意感谢了张翠霞：“您能如此为了两个妹妹考虑，果然是主母风范啊！”
张翠霞狐疑地盯着白乔半晌，也没看明白，她说这话让自己膈应，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
但林玉巧的“草包”是她张翠霞一手捧杀出来的，思忖片刻之后，她自然觉得白乔不可能是有意。
稍稍放下心来，她虽心有不甘也不敢再忤逆林辅堂。
送走他们二人之后，萧南州问白乔：“你真要让两个妹妹初五都去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