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唯一掌控局势的只有莫逆空本人，现在是打也打不过，谋算也被他算到了几乎是全部，只要看莫逆空怎么安排。
“我姑且问问，你是想死的对吧，”莫逆空瞟了老者一眼，老者从很久以前就不怎么想活了。
“而且不止是你，恐怕【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打算完成某些事而已。”莫逆空语言中充满了肯定。
“我原本还很好奇，那个叫苏羲的妖族的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毕竟这个世界的其他的存在其实彼此都认识，你们在我这吃了3年的饭，这点我还是看的出来的。”
“但是药王谷的老家伙，打铁的那个，还有武馆的那个武夫都明确的不认识那个苏经亘，而且十分的惊讶于苏经亘的姑姑是苏羲这件事。
这就很有意思了，毕竟如果知道苏羲，就绝对会认识苏经亘。毕竟每年你们都会过七夕节，这种节日都会出来玩，而小镇就这么点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们总会见面。
而这里的存在都不喜欢隐藏自己的修为，就算是隐藏，那几个老家伙都看的出来，何况苏经亘也不喜欢隐藏自己的修为。
所以如果他们见到了苏经亘就一定知道他是妖狐一族的，这也是说不通的地方。要知道，当时在饭店里，那几个人表现的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苏经亘。”
“所以药店老板和我讲的那个故事就很有意思了。那个故事的疑点很多，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个故事的主人公，为什么要太上忘情。这是那个故事没有提到的。而这也是【过去】的故事。”
“我收集了不少的资料都没有找到【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却又一个大概的猜测，苏羲的房间很像是婚房，那种大红色的布置在平时是少有的，毕竟太久的鲜艳的颜色容易产生审美疲劳。而无根这家伙对于感情一直重视，于是我就有了一个猜测。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这家伙从别人13岁就开始写信，一直到18岁。
如果不是我有天突发奇想去看了看药店老板给谁送信。我甚至还不会知道这家伙从15岁开始就和人家私定终身了。”说到这里莫逆空顿了顿，他想到了自己的单身经历……算了，不说了，母胎单身的痛啊。
“于是我猜测【过去】是因为某些原因打算太上忘情，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很专一的人，除非出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他走不出来。那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关于这点，你能我解释一下具体的情况吗？”
老者一言不发，只是盘坐在地上拿出随身携带的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
莫逆空也不强求，接着说道：“这件事我就当是这样把。所以在这之后，【现在】努力的修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对当时的他而言修炼就是唯一了。
再来是挡劫，我始终没有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劫，可以把一个近乎于仙的存在给重伤濒死。”
许久，老者嘶哑的开口说道：“其实我，可以离开的，真的，我还记得当我到了某个境界的时候，我就有了可以离开这个地方的能力。
没错，我知道这个地方是个圆球，我看见过，亲眼看见过。我也知道那巨大的火球其实一直在自转，这些我都亲眼见过。”
他抹了抹嘴接着说道：“只是我终究是个人，我终究是有自己的感情的。太上忘情，从来都不是无情。
我有自己的老师，他待我很好，为人和蔼温和。我现在都记得他以前喜欢带着我一起去后山抓野鸡，然后我们共同分享那只叫花鸡。那只鸡很好吃，真的很好吃，甚至比你做的还要好吃。
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执事，我也只是个外门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变了，我也变了。我变成那所谓千年不遇的修炼界奇才，他变成了冷漠无情的大长老。我不懂，为什么，他明明最想爬上去的不是吗？
我有个小师弟，他以前喜欢跟在我身后，问我很多的问题，就好像是你和无根一样亲密无间。
后来他也变了，他变得生疏而陌生了。
我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所谓的修炼不就是为了长生吗？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会失去那么多的东西。明明那些是我之前拥有的不是吗？
如果长生失去了这些美好，那我就不要这所谓的长生！
在那之后我斩去了自己大半的修为，我的老师责骂我，我的师弟更是不理解为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我明明只是想找回之前的快乐，为什么明明我得到了修为，失去了之前的温暖，又为什么我失去了修为，却找不回之前的温暖？你说我做错了什么？”
莫逆空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在绝大多数修炼者看来，修炼是为了什么真的没有一个定义，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修炼，他们只是知道修炼可以得到长生。
对于绝大多数的修炼者而言，这就够了，毕竟长生啊，这就是很多人所追寻的。
可是很多的修炼者恰恰没有发现，他们在修炼中失去的，或许才是他们真正所追寻的。
长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莫逆空不知道，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对于他而言太过遥远。
老者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流过一滴浑浊的泪水：“我累了，【现在】也是，世人皆求长生，可到头来我才发现，当我长生的时候，我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我真的累了。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期望【过去】可以杀了我，那样我就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脱，【过去】或许也能得到新的机会，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没必要被我这老东西的未来所纠缠。”
莫逆空看着天空，他第一次觉得这太阳有些太亮了，至少从来没有让眼睛这么不舒服过：“我可以了解这一切......给无根一个未来的机会，他将斩断你们的因果，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这一刻，莫逆空打算插手这一次的轮回，不为了什么，他只是想这么做了而已。
老者笑了笑，那是从未有过的洒脱，仿佛看淡了一切，只想人生最后一次狂欢：“给我弄些下酒菜来，我还要和李老头再喝上一壶。”
莫逆空走到一边，把位置让给早就在一边等待的药王谷老祖。
李老头沉默着走到了老者身边，他的手上拎着个酒葫芦。
老者的脸上露出顽皮的笑意：“李老头，别哭丧张脸啊，我以后说不定以后我就是你的后辈了，你要开心点，你这是涨辈分了。”
“是啊。”李老头笑着回答，只是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你以后还要叫我一声老祖的，我这也是有能耐了。”
“来，这是我藏了几百年的酒，今天倒是便宜你了。”李老头这样说着拨开了酒葫芦的塞子，霎时间，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
李老头拿出两个杯子，珍惜了揉了揉，他知道老者的性格，这杯子恐怕是要少一只了。
“给我满上，好久没有让你这么大出血了。”
李老头给了他一个白眼“那还要你说，我哪次不是给你倒满的。”这酒当真好看。好似琥珀的颜色看起来迷人而美丽。倒出一杯，就连空气中都好像带着丝丝的甜味，清冽而悠长。
莫逆空适时的端上了几盘冷菜，老醋花生，卤牛肉，酱鸭舌，海带片，凉拌海蜇丝。
有的菜是莫逆空很久之前准备好自己喝酒的，所以现在才能这么快速的拿出来。
老者夹起一块满是辣椒面的卤牛肉，一入口牛肉软嫩化渣，一下子就吞了进去，留在嘴里的只有刺激的灼烧感让人只感觉酣畅淋漓。
这时再喝下一口杯中的酒，“入口温润如水，丝毫不觉得刺激，甘甜而清冽，隐隐约约的药香环绕，入腹化作一道火线，倒是凸显了这酒的刚烈。不愧是百年的老酒啊。好！”
莫逆空看他全然不提自己的下酒菜，筷子却动个不停。
心中嘀咕道：是不是学点酿酒，这酒好像蛮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