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自主学习是什么样的？
在苏栖月的印象里，正常的自主学习应该是像许艾离一样，做四十五分钟的卷子，或者是像发小宋银烛那样练习一下午的绘画，但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
什么样的？特别的，别样的。
被弟弟追着学习，比她吃饭还准，比鸡叫还准，比她每天的闹钟还要准！
被强制约定学习的次日，苏栖月本以为是随口一说的事情，自己坐在客厅阳台的摇摇椅上看书，晒太阳，甚是惬意。
“姐姐——姐姐！”
苏栖月：？？？
从远处传来这么一声，正气十足，非要打破这惬意。
“怎么坐在这？快一点来。”
苏栖月放下书，满脑乱线，不知所云，不慌不忙：“来什么？你，你说什么？”
“哎呀姐，快走，学习！”苏风意一边说一边拉着姐姐下椅子。
快！
快快！
被拉到书桌前的苏栖月一脸懵，在反应过来后，低头，眼前，桌上，笔、卷子和草稿纸皆是应有尽有。
“苏风意，你......认真的？找你同学的哥？”
不出她意料，热情的苏风意的答案是：“没错，姐姐，反正没有坏处，总要试试！”
“你怎么听风就是雨？”
苏风意小嘴叭叭的，“姐，你看啊，为了共同的目标不是要付出努力吗，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你不抓住，再说，寒假也不长，试一试无妨。”
......
好吧。
次日的次日，晨十时，小区里枯枝蔓延，天气骤冷。
苏栖月半蹲撑着膝盖，吐着冷气，对着跑远的人道：“苏风意，我不明白了，学习就学习，跑什么步？”
小孩苏风意活力十足，哒哒哒又跑回来。
给他姐来了一套说辞：“姐，你下午学习不嘚困嘛，现在锻炼就是要让自己打起精神，更好去吸收知识。”
“你确定，我跑完下午不会更困吗？”
“应该不会吧？”
事实证明，确实没困，但是这次苏栖月晚上睡觉整整提前了一个小时。
晚十点半时，苏父疑惑：“不是要一起看电影吗，怎么这么早睡觉？”
苏风意：“我姐，在历练！”
还没完，这次不再跑步，换成二十分钟的午休。
苏栖月下午一点开始睡的，一点十九的时候，准时被苏风意拽起来，拉到卫生间冲一把脸，继续。
他要保证苏栖月一点二十的时候要坐在桌前。
苏栖月木然地看着苏风意，眼睛半开，嘴上不说话，心里暗道：小孩，你真的活力十足。
又或是......
“姐姐，起床啦起床啦！”
然后是房门“咚咚咚”的敲击声，响个不停。
苏栖月拽着被子好不容易直起身，看眼手机。
哦，八点。
八点？
苏栖月猛地清醒，糊糊自己的头发和脸，干净且混着沙哑的嗓音对着门后的孩儿道：“苏风意，你为什么，起得越来越早？”
愉快的假期还在继续，时间却在两人一打一闹一学习中慢慢度过。
B市骤冷之后，下了一场雨，干燥的空气得到解放，气温却比前几天又降低几度。
苏栖月从厨房拿来两杯滚烫的水，放在茶几上，瞅了眼她的劳动成果，里三层外三层的苏小弟弟。
“姐，真的要穿这么多？我看有人连袜子都不穿。”苏风意用手捂着杯子说着。
“不穿这么多，你爸要说死我。而且，别学别人秋裤不穿袜子不穿露脚踝耍帅。”
“哦。”
苏栖月看到苏风意乖乖喝水后，起身回屋。
经过多天被弟弟监督着学习，她倒还真养成些习惯。
所以这次，她抱着热水杯主动跑去学习了。
大佬第一天先是让她好好分析试卷，把不会和错了的题的知识点在书中划出，再将其背下来。然而在预习数学的过程中，她对立体几何的证明总是理解得糊里糊涂，做一道错一道。
她握笔的手一动不动，盯着课本的眼睛逐渐酸涩。
她摇摇头，疯狂眨眼睛使自己清醒，然后喝水喝水，转移注意力开始做课后题拍照传给大佬。
她发现，大佬的文字总是很有耐心，毕竟她在打基础，避免不了问题多多。
弯月圆月扁月：「大佬，很晕。」
大佬他弟：「你这些错的很分布，证明方法还是不熟。」
大佬他弟：「立体几何不再是平面几何，证明的方法有很多条件也很多......」
大佬他弟：「你看第二题，是三视图，需要你脑海有个大概......」
苏栖月：是什么呢，头大......
这些文字看起来都很简单，但组合起来，她就看不下去，只能明白前半截在说什么。
大佬很敬业，充满整个屏幕的聊天记录在不停地往下滑动。
“姐，姐？别困。”苏风意从旁边又递来一杯水。
苏栖月无奈，拿起水吹吹气，眸子盯着聊天界面，抿一口水，有些干燥的唇面顺滑起来。
忽地，苏栖月混沌的眼神变得清明，想到什么，转头问苏风意：“你有没有一瞬，好奇你这同学的哥的声音？”
苏风意挠挠头，回忆的时候眉头不自觉皱起，“我记得他提过，他哥声音应该还不错，具体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孩子抬眼，看到姐姐湿润的唇角含着一抹笑，说实话，他还挺喜欢他姐姐笑的，虽然看起来有种山寒水冷的感觉，但让人安心。
苏栖月用手机打着字，没过一会，一阵铃声在屋中响起，铃声曲是诉说流水的箫音。
“喂？”
电话另一头，声音有些哑，像是给山水间蒙上一层雾霭，同时还带着很沉重的鼻音，音色微低，音尾带着柔和嘶哑，拖长时，很是勾人心弦。
苏栖月怔怔，沉下心听了又听，笑着瞥向苏风意。
“哦，大佬。”
一旁的苏风意也屏息听着，神情微微定住，先是忽然来电导致的惊讶，而后是对姐姐的速度感到不可思议。眼珠看看苏栖月，后又转向手机。
手机又响起那好听的音调：“好，那从错题第一题开始。”
而后苏风意想了很久，总觉得这事情不简单，说风就是雨？问一下电话就来了？没给个准备什么的。
他出于好奇，问：“姐，你是不是很早就有预谋？”
苏栖月则对他笑笑，毫不在意：“有吗？”
他又问：“你跟大佬说什么了？”
苏栖月先是神秘地想了想，道：“我说我看不懂，几何这样讲得清楚？”
“没了？”
然后她又认真在脑海中搜索一番，“还有一句，打字还不如语音来得明白。”
牛，还得是他姐。
最后结束通话时，她提醒大佬注意身体。
除去林朝雨是得到她官方认证的，此时这位大佬就是第二位得到她声音认证的人。
她也来了学习的兴趣。
又过两天，这期间她和大佬一起做题，也没少看立体几何的证明过程。同时苏风意跟她说和大佬他弟——也就是他同学出去玩，人就出门去了。
“苏风意，多穿点。”
“知道了姐——”
她看了会诗书，觉得时间差不多到的时候，拿上书发消息。
这次配了一句话。
弯月圆月扁月：「大佬，今天语音还方便？」
等了一会，又一会。
大佬他弟：「方便。」
随后屋内又环绕起诉说流水的萧曲。
这次她抢先一步：“大佬，身体好些了吗？”
对面咳了两声，沙哑开口：“还好。”
“冬天，可以喝比饮料甜的水。”
对方低笑，笑得声音不轻不重、不偏不倚烙在苏栖月心里。
“五六十度的水？”
苏栖月心里似是有水光波动，却还是淡淡道：“嗯，六七十度也好喝。”
“确实好喝。”然后两边话筒同时沉默几秒，他接上，“我对完咱俩做的题，还不错，不过还有几道没有细心。”
“好。”
大佬讲题时知识的扩充总是很全面，她问出的问题大佬也总是很耐心解决。
最后一题分析完，他话锋一转：“听我弟说，你弟最近想吃糖？”
“嗯，贪吃。”
“孩子嘛，最喜甜，这样童年也就美好了。”
“嗯，也好。”
“不过，少吃也是好的。”
“嗯，确实。”
大佬笑得无奈：“......”
栖月听得沉浸。
她在想，这感冒背后的音色应是什么样的？
他们萍水相逢，因为弟弟有点交集，再回想起时，苏栖月依旧记得，热水和糖果。
苏栖月注意到苏风意回来时多了一袋水果糖，他说是大佬他弟给的，她若有所思。
也许从此刻起，她便生出了好奇，他为何样的人？
而后，天色渐晚，手机悄悄亮起白光。
雾：「苏风意最近好多了吗？他有没有想吃的？给他带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