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她很危险
秀水宁眨眨眼睛，那张形容枯槁的脸总算有了点生气。
“我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来了。”
我嗤笑：“你要这么说，那我就直接走了。”
“等等！”她急了。
我好笑地看着她：“有什么说什么，都到这个地步了，就不要再装腔作势的演戏了，真的不需要。”
她死死咬着下唇，瞪了我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向一边，“我只是想看看……你害了我之后，是不是真的还能过得那么好。”
“如你所见，我过得还不错。”
“是呀，明明你也害了我，老天爷却这么不公平。”
“我要提醒你的是，我可从来没有害过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我保护，是你先来对我不利，难道我只有乖乖站着挨打的份吗？你觉得这可能吗？”我都快被秀水宁这话气笑了。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都身陷囫囵，依然不改这一份骄傲。
“你……”她卡壳了。
我又说：“你坐牢并不冤，想想之前那些被你霸凌伤害的女孩子。”
“我们家已经给了赔偿，你还想怎么样？”她有些愤怒，“她们也拿到了几百万，这还不够吗？这些钱，她们一辈子都赚不到！”
“有些伤害不是钱能抚平的。”
我静静凝视着她，“你或许觉得自己无辜，进到这里来只是流年不利，可是我要告诉你，你只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简单来说两个字：活该。”
她瞪大眼睛，眼底开始泛着泪光。
“你一定很纳闷，为什么对你百依百顺的家人这一次却没有救你，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你失去价值了，或者说救你的代价比不上你能提供的价值，你爷爷当然会选择放弃你。何况这一切也不是他的错，是你自己做下的孽。”
我轻轻敲着桌面，发出暗哑低沉的声响。
眼前的秀水宁已经不复刚才的骄傲，眼泪大滴大滴地夺眶而出，却还是不肯低头，依然倔强地看着我。
“我要是你，就安安心心在里面待着，反正不过一两年你就能出来，你还这么年轻，等出来之后一样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何必钻牛角尖，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你说得容易！敢情不是你坐牢！”秀水宁怒吼。
“你说对了，因为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呀，这种事情你也想我和你感同身受，你是不是有点想多了？”我笑了。
换来的是她更加惊愕的神色。
一片沉默后，她继续无声地抽泣。
我叹了一声：“其实你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幸运，有不俗的家世，有这么多爱你的家人，还拥有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资源和财富……如果你能振作起来，以后还是会很好的，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如果唐致喜欢你，你这样努力还能理解，可是……秀小姐，他眼里根本没有你呀，你说说你这样到底为什么？”
秀水宁浑身一震。
长久以来，她似乎一直都没想到这一点。
那就是唐致压根对她没意思。
在秀水宁的世界里，没有男人不喜欢她，唐致就算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一定会醉心于她。
至于我，只是唐致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她才是唐致身边盛放的牡丹。
大概是出于这样的心态，她在这条道上越走越远，也越来越偏激。
“我说句实在话，如果那会儿唐致对你但凡表现出一点点的特别，我都会离开，成全你和他。但事实就是，没有。”
“在雪场你受伤时，他都没多看你一眼。”
“你的脸毁成那样，我一个外人看了都替你心疼，但他却无动于衷。”
“秀小姐，你身边不缺男人，你应该了解当一个男人真的喜欢你时，他绝不是这个样子。”
我的话字字句句都让秀水宁绝望，绝望中又透着顿悟的透彻。
终于，她再也难以克制，捂脸大哭起来。
我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她总算哭够了。
“呵……你说得对。”
她声音沙哑，像是硬生生老了几十岁，“可是从我小的时候开始，我身边的人都是这么告诉我的，他们说我是秀家大小姐，天生就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就该要什么有什么。”
“就像唐致……我和他自小相识，两家也门当户对，我根本没想过你会出现。哪怕是第一次见你时，我也没把你放在眼里。”
她边说边苦笑，“一直以来我都忽略了唐致不喜欢我这一点，原来他……真的不喜欢我呀，不是我努力撒娇讨好，就能改变的。”
她缓缓抬眼。
眼底的泪光已经碎成一片片，簌簌落下。
“真可笑，我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搞成这样……”
我嘴角微动，什么也没说。
这个节骨眼上已经不适合我再落井下石。
我是很讨厌秀水宁，但穷寇莫追的道理还是懂的。
她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是我输了，但你也别得意太早，唐家大门我进不去，你想进去比登天还难。”
我没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想了想，我突然问：“你认识倪千帆吗？”
听到这个名字，秀水宁一下子跟打了鸡血似的来了精神：“你已经见过她了？”
我点点头。
她错愕几秒后，笑了起来：“哈哈，我就知道……唐致他爸那么讨厌你，怎么可能任由你和唐致继续发展。”
“我得不到的，倪千帆也别想得到。”她歪着脸呢喃着。
话题进行到这里，接下来无论我怎么说话，她都一副不搭理我的样子。我只好放弃对话离开。
刚走到门口时，突然身后的秀水宁来了句：“秦书娅，你记住了，倪千帆很危险，离她远一点。”
我脚步一顿，回眸看她。
秀水宁通红的眼睛里闪动着暗芒：“她很危险，她跟我不一样，你要是想活命，就离她远一点！我输给你无所谓，但我不想输给她！你也不能输给她！”
我心头重重一震。
还想再问清楚，她已经主动离去。
走出大门，阳光下，我远远地看见唐致的身影。
他正站在秀玉宁的对面，两人似乎在交谈着些什么。
见到我来了，唐致立马朝我走来：“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