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路在前方，不必回头
桑雪的接过菜单的手轻轻抖了抖，垂下眼睑点点头。
很快，菜点完了，不一会儿晚餐正式开始。
我和她其实没太多话好聊，以至于一开始吃饭后的几分钟都是在沉默，我向来不在意这种尴尬，照样保持自己的节奏，该吃吃该喝喝。
桑雪瞥了我好几眼，终于忍不住了：“其实，我真的很羡慕秦姐你，你不知道你有时候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就是很吸引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有时候真的可以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而我……就不行。”
我：“我没有完全不在乎，我只是在乎我在乎的人的看法。”
“对啊，我之前那么在乎我姐和江岳的看法，他们说什么我都认可，让我做什么我都做，我只是想获得他们的认同，甚至到后来不惜跟我姐姐争抢。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可笑了，太幼稚……”
她说着耷拉着眼皮，眼角略微泛红。
这个话题很沉重，我也不想当她的情绪垃圾桶。
于是，我换了个话题：“新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
说起这个，桑雪脸上终于浮现起一点笑意，“有点让我想起了之前和秦姐在一起工作的时候，那时候是真的好，可惜是我自己不懂得珍惜。”
我嘴角紧了紧：“也未必，你看我现在不还是离开了原先的公司嘛。”
“可你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公司，我听说了，那家公司有你的股份，怎么说你也比之前更强了，不像我。”
“那当然，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我耸耸肩，“你和江岳没有再联系？”
桑雪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了，他后来其实有找过我，但是我没有接他的电话，后来号码也换了。”
她嘴唇动了动，似乎下定决心了，“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真是污浊不堪，连我自己都不愿意回想，现在终于能分开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回头？”
“你想明白了就好。”
“但我不明白的是……你明明已经有了我给你的证据，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姐出来呢？！”
她有些激动了。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有些证据不需要立刻放出来，而是要等以后。”
“以后？”她摇摇头，“我不明白。”
“你应该早就知道栩栩不是我和江岳生的儿子了吧？你和他们俩纠缠这么久，肯定知道这些。”我冷笑微微挑眉。
话音刚落，桑雪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果然。
她知道。
我继续笑道：“既然你知道，你就该明白有些手续没切割之前，有些事情必须要做。”
她深深地看着我，脸颊一点点涨红。
突然，她低下头用力地点了点：“我……明白了。”
“这件事跟你无关了，以后好好工作，别再亏待自己的人生了。至于我和你，就当不认识吧，这顿饭过后大家都不要再见了。”
我语气淡淡。
而桑雪放在桌上的双手轻轻一抖，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我其实挺不明白的。
我和桑雪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背叛、伤害、利用……是她用在我身上最多的词，为什么说了诀别的话之后，她还会哭呢？
人果然是情感复杂的生物，哪怕活到今天，经历了那么多风雨，我依然无法参透。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好。”
看得出来，她是想笑着跟我说话的，但是情绪控制不到位，眼泪还是会涌出来，那笑容显得更加窘促不安。
“我们公司有一个去外地常驻的名额，我已经申请了，而且公司高层也通过了，我下周就要去上班了，远离南城，离开这里所有的一切。那个城市不如这边发达，各种条件也远远不够，所以没什么人去，我一申请他们就同意了。”
她语速很快，似乎想证明什么，“等我离开这儿，一定可以重新开始，一定……”
我笑了笑：“加油。”
没别的话好说，这已经是我作为一个成年人能够给的一份体面。
晚餐结束，我和桑雪告别。
离开前，她叫住我，冲着我深深鞠躬：“对不起，秦姐，这一声道歉……其实来得有点晚了，我为我之前所做的种种向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我没有回应太多，只是莞尔。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要小心点。”
我说完，走向了自己的车。
开着车离开时，我发现桑雪蹲在餐厅门口大哭。
我听不见她的声音，却能看见她哭肿了的眼睛，还有失控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也被轻轻地撞了一下。
这是我和桑雪最后一次见面。
再后来，我就听说她很快离开南城，去往别的城市生活。
若干年之后，我还收到过一封结婚请柬和一包喜糖。
这是后话了，现在的我还是和桑雪擦肩而过，像偶然交汇的直线，短暂相逢后又各奔前程。
要说怨嘛，其实也怨不起来了。
我也不想恨。
恨这种情绪太浓烈，太伤神，别说桑雪了，就连江岳都不配。
我的人生这么宝贵，已经因为人渣而变得遍体鳞伤，我还有栩栩，我还年轻，我不可以把剩下的时间都沉溺在这种情绪拉扯中。
桑雪走后没多久，桑七七又一次崩溃了。
大概是知道妹妹这一次彻底离开，她居然受不了。
江岳连续给我送了大半个月的早餐，这天早上我特地提前了半小时过来，看见他快步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提着一盒餐盒。
餐盒的外包装我看着很眼熟，就是那一家早餐店的。
我不由地勾起嘴角，轻轻冷笑。
江岳还没冲上台阶，身后就闪出一个女人，是桑七七。
原来她一直打车跟在江岳身后。
亲眼目睹这一幕，她根本忍不住，一下子冲出来：“江岳！原来你天天起来这么早就是为了给这个女人献殷勤！秦书娅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忘了吗，她已经是被别人玩过的，还和别人生了孩子，只有我是完完整整属于你的！你明不明白？”
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餐盒，重重摔在地上。